張境途剛翻下謝家牆頭,偽軍的嘶吼就炸在身後:“抓活的!”
他貓腰往陰影裡縮,黑布衫後襟還沾著牆灰,懷裡揣的軍火庫草圖,邊角已被汗浸得發皺——那是他蹲守三天才畫下的:哪裡有暗哨?彈藥堆在哪裡?換崗間隙有幾分鐘?……每一筆都連著弟兄們的命。
可方才蹲在巷尾記布防時,竟撞見了巡邏的偽軍,他轉身就往謝家的方向跑,這才有了眼下的追逃。
“砰!”一顆子彈擦著耳邊飛過,打在磚牆上濺起碎屑。張境途不敢回頭,順著窄巷往前衝,眼角瞥見牆角堆著架破木梯,他猛地轉身,雙手攥住梯梁,借著衝勁往身後掄去.
追得最急的偽軍來不及躲,膝蓋被梯腳砸中,慘叫著跪倒在地,步槍“當啷”落在地上。張境途順勢抄起槍,對著夜空扣動扳機——槍聲在巷子裡回蕩,既能引開彆處的偽軍,也能在附近的隊友報信。
做完這些,他踹翻巷口的煤堆,黑煤塊滾得滿地都是,才鑽進另一條岔路。
十字路口又撞上來四個偽軍,軍刀破風的銳響裡,張境途猛矮身扣住對方持刀的腕子,短刀反劃過去,小臂的鮮血“唰”地濺得他滿臉滿襟。身後的偽軍剛撲到近前,他反手攥緊槍托砸過去,“哢嚓”一聲斷了對方下巴,跟著一把拽過屍體擋在身前——子彈“噗”地嵌進屍身的悶響裡,他趁他們愣神的空當,短刀寒光再閃,利落抹了另外兩人的脖子。
剛從偽軍屍體上抄起掉落的軍刀,他掃了眼遠處湧來的追兵,轉身就往菜市場衝―――那地方儘頭有片小樹林,林子裡藏著半片荒墳,平日裡拾荒的都繞著走,此刻卻成了最安全的掩護,也是他和弟兄們早就約好的彙合點。
“汪!”
”後麵的狼狗叫聲逼近,還有摩托車的轟鳴。張境途眼疾手快,推倒竹筐攔路,又抓住一壇老醋潑向追兵,趁著醋液濺得人睜不開眼之際,踩著攤車跳上棚頂,縱身躍入乾草堆,滾到牆根時,身後追兵已被甩開。
他很快鑽進樹林,老周和小五迅速迎上來,接過草圖,小五又遞來紙條:“鳳安大酒店302,三日後盜‘清剿名冊’。小西設宴,勿驚動。”
“隊長,這小西可沒安好心。”老周壓低聲音,“三日後設的根本不是什麼慶功宴,是借著請富商、市長的名頭,要把不跟他們合作的人都定個罪名抓起來,這‘清剿名冊’上,怕是一半都是咱們要保的人!”
張境途捏著紙條的手猛地一緊:“哦,家父也要去。”
老周點頭。
“那我可得會一會這位小西大佐了。”張境途的笑意深了幾分,“這樣的宴會,講究個賓主儘歡,定不會少了白小姐。有她在,咱們要進302室,可比硬闖容易多了。”
遠處狼狗聲再起,三人隱入樹林深處。
謝蘭?和戀兒回房。戀兒聲音發顫:“小姐,張先生……他真的是抗日的人嗎?外麵那麼多日軍追他,太危險了。”
謝蘭?走到窗邊,望著牆外漆黑的夜空——方才張境途翻牆時的利落身影還在眼前,她輕聲道:“看今日的情景,他倒真像管家所說的好人。”
“為何小姐不告訴姑爺?”
“這事沒摸清底細不能亂說!若他真是好人,我們定要守口如瓶,院子裡任何人都不能講起,若是走漏風聲,就害了他,你一定要切記!
等日後機緣成熟了我自然會對姑爺講,何況,他若當了會長,指不定會生出什麼變數。”
她忽然低下頭,想起‘會長之事’還未敲定,心口像堵了團燥火,坐也坐不住。索性起身,理了理衣襟對戀兒說:“你早點睡吧,我去找管家,問問有何好的辦法。”
話落便拿起燈台,腳步匆匆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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