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張導連續兩個“很好”的評價，蘇晚卿的心瞬間落回了實處，一股巨大的喜悅和酸澀湧上眼眶，她趕緊低下頭：“謝謝張導。”
“我有個問題，”編劇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理解女主角在最後那一刻的情緒？她是在絕望，還是在希望？”
蘇晚卿平複了一下呼吸，認真回答：“我認為兩者都有。絕望於無法改變的殘酷現實，但希望於……即使身處無聲的深淵，她依然擁有用身體和靈魂呐喊的權利和力量。這是一種向死而生的希望。”
編劇眼中閃過讚賞的光芒，點了點頭。
製片人則更關心一些實際問題：“如果確定由你出演，後續需要至少三個月的手語和舞蹈封閉訓練，時間上能否協調？”
“我可以協調。”蘇晚卿肯定地回答，“一切以角色為重。”
張導沉吟片刻，沒有再問表演的問題，反而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陸凜那小子，最近怎麼樣？沒把他劇組拆了吧？”
蘇晚卿愣了一下，沒想到張導會突然問這個，老實地回答：“陸導……工作要求比較嚴格，但劇組運轉得很好。”
張導像是被她的措辭逗笑了，搖了搖頭：“那小子就是個戲瘋子！跟他拍戲，掉層皮都是輕的。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謝謝各位老師。”蘇晚卿再次鞠躬，退出了試鏡間。
門關上的瞬間，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才感覺到雙腿有些發軟。剛才全憑一股心氣撐著，此刻鬆懈下來，才感到後怕和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淋漓儘致的釋放感和成就感。她儘力了，無論結果如何，無愧於心。
她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臉色蒼白卻眼睛發亮的自己，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走出工作室大樓，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她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格外清晰美好。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曉雯發來的消息：【晚卿姐！怎麼樣怎麼樣？順利嗎？陸導剛才讓李助理來問了一句！】
後麵跟著一連串緊張的表情包。
蘇晚卿回複：【儘力了。等結果吧。】
剛回完消息，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陸凜沒什麼表情的側臉。
“上車。”他言簡意賅。
蘇晚卿拉開車門坐進去，有些驚訝：“陸導？您怎麼……”
“順路。”陸凜打斷她，目光在她還有些潮紅的臉上和微濕的鬢角掃過，語氣聽不出情緒，“看樣子沒死在裡麵。”
蘇晚卿：“……托您的福，還活著。”
陸凜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示意李澤開車。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回影視基地的路上。蘇晚卿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情漸漸平複。
忽然，她聽到旁邊傳來極其輕微的一聲“嘖”。她轉過頭，看見陸凜正皺著眉頭看著手機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車窗邊緣。
蘇晚卿順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似乎是什麼財經新聞的界麵。
“怎麼了？”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陸凜像是才意識到她的存在，收起手機，語氣恢複一貫的不耐煩：“沒什麼。一堆麻煩事。”
但他緊鎖的眉頭卻沒有鬆開。蘇晚卿敏銳地感覺到，他似乎在為什麼事情煩心，而且可能……與她有關？
是試鏡的結果？還是……又有什麼新的風波？
她沒有再問，心裡卻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那張保護著她的網，似乎也正承受著來自外界的無形壓力。
風雨，或許從未真正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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