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清水村籠罩在破曉前的青灰色調裡。
蘇晚卿輕手輕腳地起床,開始收拾行裝。她在清水村近三周的體驗生活即將結束,今天下午就要離開,回去準備正式進組事宜。
曉雯揉著惺忪睡眼走進來,看到蘇晚卿已經將大部分行李打包好,吃了一驚:“晚卿姐,你怎麼起這麼早?我來收拾就行!”
“沒事,快收拾好了。”蘇晚卿將最後幾件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動作利落。她看了一眼隔壁劉阿婆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彆吵醒阿婆。”
這些天,劉阿婆的腳傷基本痊愈,但蘇晚卿還是堅持照顧她的起居。一老一少之間,那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和溫情,連曉雯和小楊都看得分明。
收拾完行李,蘇晚卿係上圍裙,走進廚房。小楊正在生火,見狀忙說:“晚卿姐,我來做早飯吧。”
“今天我來。”蘇晚卿挽起袖子,語氣溫和卻堅定,“熬個阿婆愛喝的山藥粥,再烙幾張蔥花餅。”
曉雯和小楊對視一眼,沒再阻攔。她們知道,這是蘇晚卿表達心意的方式。
粥在土灶上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餅在鐵鍋裡烙得金黃噴香時,劉阿婆拄著拐杖從屋裡出來了。她看著在灶台前忙碌的蘇晚卿,腳步頓了頓。
“阿婆,您怎麼起來了?快坐下,早飯馬上就好。”蘇晚卿回頭看到她,連忙招呼。
劉阿婆沒說話,慢慢走到桌邊坐下,目光落在蘇晚卿那雙因為近期頻繁勞作而不再細嫩的手上。
吃飯的時候,氣氛有些安靜。連平時話多的曉雯都感覺到了這份離彆的沉重,默默喝著粥。
“阿婆,”蘇晚卿夾了張餅放到劉阿婆碗裡,“我下午就要走了。”
劉阿婆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低低“嗯”了一聲,繼續慢條斯理地喝粥,沒抬頭。
“劇組就在鄰縣,開車過來不算太遠。等劇組休息,我一定回來看您。”蘇晚卿看著阿婆花白的頭發,心裡有些發酸。
劉阿婆依舊沒抬頭,隻是喝粥的動作更慢了。
吃完飯,蘇晚卿拿出一個嶄新的智能手機,是她特意讓曉雯從城裡帶來的。她坐到劉阿婆身邊,耐心地教她:“阿婆,這個手機我給您設好了,字調大了。您想找我了,就按這個綠色的鍵,然後點我的名字……對,就是這樣。還可以視頻,就像麵對麵說話一樣……”
劉阿婆看著屏幕上蘇晚卿的笑臉,又看看手裡這個新奇玩意兒,眉頭皺著,學得有些笨拙,卻沒有不耐煩。
教了好幾遍,劉阿婆總算勉強記住了基本操作。蘇晚卿又把曉雯和小楊的電話也存了進去,再三叮囑:“有事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千萬彆怕麻煩。”
劉阿婆摩挲著手機光滑的外殼,終於抬起頭,深深看了蘇晚卿一眼:“在外麵,照顧好自己。”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蘇晚卿瞬間紅了眼眶。她用力點頭:“嗯,我知道。”
午後,車子已經等在村口。李村長和不少村民都來送行,春梅嫂還塞了一籃子自家種的土雞蛋給蘇晚卿。
蘇晚卿一一謝過,目光卻一直看向劉阿婆的屋子。阿婆沒有出來。
她心裡有些失落,但還是笑著和大家告彆,和曉雯、趙剛一起上了車。
車子緩緩啟動,駛離這個她生活了近三周、留下了無數汗水和感動的小山村。蘇晚卿透過後車窗,看著那些熟悉的房屋和田地漸漸遠去,心裡空落落的。
就在車子即將拐過山坳,再也看不到村口時,蘇晚卿突然看到,劉阿婆家那個熟悉的小院門口,出現了一個佝僂的身影。
是阿婆!她拄著拐杖,站在那裡,正朝著車子離開的方向望著。
距離太遠,蘇晚卿看不清阿婆的表情,但那個孤獨站立的身影,瞬間擊中了她的心。她猛地趴到車窗邊,用力地朝那個方向揮手,直到人影和村落都消失在視野儘頭。
她坐回座位,悄悄抹去眼角的濕潤,手裡緊緊攥著那方月白色的繡帕。
曉雯也看到了那一幕,小聲說:“阿婆還是舍不得你的。”
蘇晚卿沒有說話,隻是將繡帕貼在心口,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情誼。
而就在蘇晚卿離開清水村的同時,城市的另一端,風暴雖過,餘波未平。
趙權臉色鐵青地坐在辦公室裡,電腦屏幕上是他被董事會暫停一切職務的內部通知文件。辦公室門被敲響,不等他回應,兩名穿著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趙權先生,”語氣公事公辦,“我們是經偵支隊的,現有證據表明你涉嫌商業誹謗及不正當競爭,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趙權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你們……陸凜!是陸凜讓你們來的!”
來人麵色不變:“我們是依法辦事。請配合。”
星輝樓下,看著趙權被帶走,李澤拿出手機,給陸凜發了條信息:“陸導,趙權已被帶走調查。”
陸凜的回複很快:“嗯。”
星輝傳媒內部因為趙權事件引發了一場不小的地震,與趙權關係密切的幾個高管人人自危。周慕總監借此機會,迅速穩定了局麵,並主動聯係王琳,表達了繼續與蘇晚卿及“卿辰工作室”保持良好合作關係的意願。
王琳接到周慕的電話時,正坐在前往《望鄉》劇組安排事宜的車上。她掛了電話,對旁邊的助理笑了笑:“看來,趙權這一倒,很多人都清醒了。”
她翻看著平板電腦上《望鄉》劇組發來的最終版拍攝計劃和日程安排,又看了看網絡上關於蘇晚卿體驗生活的正麵報道依然熱度不減,滿意地點點頭。
“通知宣傳組,可以開始為晚卿進組《望鄉》做前期預熱了。重點突出她為角色的付出和沉澱,把‘敬業’、‘踏實’的標簽給我釘死了!”
“好的,琳姐。”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王琳望向窗外,目光銳利。趙權倒了,但娛樂圈這個名利場,永遠不會缺少新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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