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徐他、耿紀,以及其家族,以‘勾結外臣、圖謀不軌’之罪,下獄論處!不必聲張,但手段要乾淨利落!未央宮內外侍從,全部更換!給……給孤盯緊那位陛下,沒有孤的允許,一隻蒼蠅也不得隨意出入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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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司馬懿躬身領命,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曹丕這是要借此事,徹底掐滅任何可能威脅他權力的火苗,同時也是在敲打所有還心存漢室幻想的人。
數日之後,許都城內悄無聲息地少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官員和家族。未央宮內外換上了一批麵孔陌生、眼神冰冷的侍衛和宦官。劉協試圖打聽徐他、耿紀的下落,卻隻得到“調任外職”的冰冷回複。他獨自坐在空曠的宮殿裡,感受著比曹操時代更甚的、無處不在的監視與寒意,剛剛燃起的那點火星,瞬間被這盆冷水澆滅,隻剩下徹骨的冰涼與絕望。
曹丕甚至懶得來見他,懶得解釋,隻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宣告了誰才是這座都城、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
建業,大將軍府。
龐統將暗衛從許都送來的最新情報呈給陳暮,其中就包括了曹丕清洗未央宮、震懾漢獻帝的消息。
“曹丕手段倒是酷烈,比他父親更不留情麵。”龐統評價道,“經此一事,許都城內,怕是沒人再敢輕易打著漢室的旗號生事了。”
徐元歎道:“漢室傾頹,至此已極。獻帝此番舉動,雖屬無奈,卻也過於冒險,無異於以卵擊石。”
陳暮仔細看著情報,目光深邃。他關注的焦點,並不僅僅是這場未遂的宮廷風波,而是其背後折射出的天下大勢。
“曹丕此舉,意在徹底斷絕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為他下一步動作掃清障礙。無論是西征劉備,還是……將來可能對我用兵,他都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
他頓了頓,手指在地圖上許都的位置點了點:“然而,他也徹底撕下了那層‘漢室忠臣’的遮羞布。漢帝在他手中,連最後一點象征性的自由都失去了。這對我們而言,未必是壞事。”
龐統立刻領會:“主公的意思是……輿論?”
“不錯。”陳暮點頭,“曹氏父子,篡漢之心,路人皆知。以往曹操尚顧及名聲,行事留有餘地。如今曹丕迫不及待地彰顯權威,囚禁天子,迫害忠臣無論這忠臣是真是假),正是我等可以大做文章之處。”
他看向徐元:“元直,可命人撰文,將許都之事,稍加潤色,傳檄四方。不必指名道姓,隻需將‘權臣跋扈,天子蒙塵’的景象描繪出來即可。讓天下士人百姓都看看,如今的北方,是誰家之天下!”
“另外,”陳暮補充道,“以我的名義,上一道奏表……嗯,就直接送到許都未央宮吧,問候天子起居,表達臣子之憂心。雖然這表章肯定到不了天子手中,但姿態要做出來。”
徐元會意:“屬下明白。此舉既可占據道德高地,博取士林好感,亦可進一步刺激曹丕,令其難堪。”
陳暮站起身,望向北方,語氣帶著一絲冷冽:“漢祚雖微,其名猶存。曹丕越是急於去漢化,就越是給了我們‘尊王攘夷’的口實。這麵旗幟,現在不好用,不代表將來不好用。”
許都的清洗,如同一次無聲的驚雷,在知情者心中炸響,卻又迅速被更大的權力浪潮所淹沒。普通百姓或許毫無察覺,但敏感的士人和各方勢力的探子,都感受到了那股凜冽的寒意。
未央宮徹底成為一座華麗的牢籠,漢獻帝劉協在經曆了短暫的躁動後,重新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形同傀儡的天子,隻是眼神深處,那點剛剛燃起的火苗已然熄滅,隻剩下死灰般的沉寂。他知道,他此生,恐怕再也無法走出這座宮殿了。
曹丕通過這次果斷而殘酷的行動,不僅震懾了內部,也向天下昭示了他的統治風格——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暫時穩固了許都的局勢,得以將更多精力投向西方與劉備的戰場。
而在江東,陳暮則巧妙地利用這次事件,開始在輿論層麵埋下釘子,為未來的政治和軍事行動鋪墊理由。
天下的焦點,似乎暫時從許都這座囚禁著龍的天子皇宮移開,重新彙聚到漢中戰火紛飛的五丈原,以及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的江淮戰線。
但所有人都清楚,未央宮裡那位天子的命運,如同一個無法愈合的瘡疤,始終存在於那裡。曹丕越是試圖掩蓋和忽視,它就越是會成為反對者心中一麵潛在的旗幟。
這無聲的驚雷,餘韻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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