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坦然接過印綬,拱手道:“有勞辛天使。請轉告丞相,交州之事,我自有分寸。不送!”
看著辛毗帶著虎豹騎悻悻離去的背影,龐統湊近低聲道:“主公,此策雖妙,然亦將曹操得罪不輕。日後……”
陳暮摩挲著冰涼的州牧印綬,眼神銳利如刀:“不得罪他,難道真要給他當馬前卒,去和孫權拚個你死我活?曹操想置身事外,坐收漁利,天下豈有這般好事?如今名分已定,接下來,該是讓周瑜和呂蒙知道,我陳暮,不再是那個需要隱忍的南遷客將了!”
他轉身,目光掃過麾下文武,聲音陡然提高:“傳令各郡!即日起,我陳暮,奉天子詔,領交州牧!整軍備武,安撫百姓,凡有犯我疆界者,無論來自江東還是何處,皆以雷霆擊之!”
“謹遵使君之命!”眾人轟然應諾,士氣為之一振。
朝廷使者的風波尚未完全平息,一則加急密報便送到了龐統的案頭。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眼中殺機四溢。
“好個鬱林張氏!果然按捺不住了!”龐統猛地攥緊密報,指節發白。根據安插在張氏內部的眼線回報,張旻在其族弟、郡兵曹掾張乾的慫恿下,已秘密與呂蒙派來的使者達成協議,約定在江東軍下一次發動較大規模進攻時,於鬱林郡境內切斷通往廣信的部分糧道,並煽動部分俚僚作亂,以為內應!
“主公,時機已到,該收網了!”龐統立刻求見陳暮,將密報呈上。
陳暮看完,臉上並無意外之色,隻有一片冰寒。他早就料到內部不穩,張氏不過是跳得最高的那隻雞。“證據確鑿?”
“人證、物證俱在!其與江東往來密信,已被我們的人抄錄副本!”龐統肯定道。
“既然如此,不必再等。”陳暮語氣平澹,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士元,你親自帶‘銳士營’及子龍撥給你的一營精銳,連夜出發,前往鬱林郡治布山。我予你臨機專斷之權!記住,要快,要狠,要讓所有人看清楚,背叛的下場!”
“統明白!”龐統躬身領命,醜臉上掠過一絲嗜血的興奮。
是夜,一支沒有任何旗號的精乾隊伍悄然離開廣信,在夜幕掩護下,如同鬼魅般直撲鬱林。
三日後,鬱林郡布山城。
郡府內,張旻正與族弟張乾以及幾位心腹密議,商討起事細節,臉上帶著既緊張又興奮的神情。他們自覺行事隱秘,萬無一失。
突然,府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伴隨著甲葉碰撞的鏗鏘之聲!緊接著,府門被猛力撞開的巨響傳來!
“什麼人?!”張旻霍然起身,臉色煞白。
書房門被一腳踹開,龐統那標誌性的醜陋麵容,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同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他身後,是數十名眼神冰冷、手持利刃的銳士營士卒。
“張旻、張乾!爾等勾結江東,密謀叛亂,證據確鑿!奉陳使君令,拿爾等首級,以正典刑!”龐統的聲音如同寒冰,不帶一絲感情。
“龐……龐軍師!冤枉!這是誣陷!”張旻嚇得魂飛魄散,試圖辯解。
張乾則猛地拔出腰間佩劍,色厲內荏地吼道:“龐統!你敢動我?我張家在鬱林根深蒂固……”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道烏光閃過,陳勇如同獵豹般竄出,手中短刃精準地抹過了張乾的咽喉!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旁邊的書架。
張旻和其餘心腹目瞪口呆,看著張乾捂著脖子,嗬嗬作響地倒下,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殺。”龐統輕輕吐出一個字,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銳士營士卒如虎入羊群,刀光閃動,慘叫聲接連響起。片刻之後,書房內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倒伏的屍體。
龐統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對陳勇吩咐道:“將張旻、張乾首級懸於布山城門示眾。張氏一族,凡參與密謀者,無論主從,一律誅殺!其家產,抄沒充公!立刻執行,不得有誤!”
“是!”
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清洗,在鬱林郡驟然展開。張氏這顆毒瘤被連根拔起,其血腥場麵震懾了所有心懷不軌之徒。消息傳出,交州各郡暗流湧動的局麵為之一肅,那些原本搖擺的豪強,瞬間變得無比恭順。
當首級懸掛上布山城頭的消息傳回廣信時,陳暮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亂世用重典,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他深知,唯有足夠的鮮血,才能澆滅某些人的野心,才能為交州換來暫時的安寧,才能讓他有精力,去應對北方那更大的風暴。
呂蒙的鋒鏑,周瑜的暗箭,曹操的算計……這一切,都隻是開始。他握緊了手中的交州牧印綬,目光再次投向北方地圖,那裡,才是他最終的戰場。
喜歡魏砥請大家收藏:()魏砥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