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線天那場慘烈的血戰之後,已過去了七日。
通往江南的官道上,一輛看似尋常的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行駛著。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伴隨著馬蹄清脆的“噠噠”聲,在這江南初春的煙雨朦朧中,交織成一曲悠然的行路歌。
車廂內,氣氛卻不似這江南春色般悠閒,反而帶著幾分微妙的旖旎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
蕭明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他的傷勢在潘金蓮的精心調理下,已無大礙,隻是連日的奔波,讓他精神上略感疲憊。然而,他的思緒卻一刻也未曾停歇。一線天的勝利,看似輝煌,實則隻是將他們與幽影閣的仇恨,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鬼蝠的死,對於龐大的幽影閣來說,或許隻是斷了一指,他們真正的報複,恐怕很快就會到來。而江南,這個看似溫柔富貴鄉的地方,又隱藏著多少未知的危險?潘金蓮的身世之謎,幽影閣的最終目的,還有那神秘的“聖女”……一切都像一團迷霧,籠罩在他的心頭。
“在想什麼呢?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一個溫軟中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蕭明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水波流轉的桃花眼。潘金蓮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他的身邊,吐氣如蘭,一股淡淡的、混合著藥草與女兒家體香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心神不由一蕩。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襦裙,外麵罩著一件月白色的輕紗,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段。烏黑的秀發鬆鬆地挽了個墮馬髻,斜插著一支碧玉簪,更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逗。
“在想……我們接下來的路。”蕭明定了定神,避開她那仿佛能勾魂攝魄的目光,沉聲說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潘金蓮輕笑一聲,順勢挨著他坐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上蕭明的眉心,柔聲說道:“彆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你不是還有我們嗎?”
她的指尖,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卻仿佛有一股電流,從蕭明的眉心,瞬間傳遍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柔軟的腰肢,正有意無意地,緊貼著自己的手臂。那驚人的彈性,隔著幾層衣料,依舊清晰可辨。
蕭明心中苦笑。這個妖精,總是在不經意間,撩撥著他最敏感的神經。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綺念,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對麵的林衝,發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咳。
他抬眼望去,隻見林衝依舊是一身利落的勁裝,懷抱長槍,正襟危坐。她的傷勢也已好了七七八八,隻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此刻,她正目不斜視地看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仿佛對車廂內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但蕭明卻從她那微微繃緊的嘴角和略顯僵硬的坐姿中,看出了幾分不自然。
蕭明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朝旁邊挪了挪,與潘金蓮拉開了一點距離。
潘金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眼波流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卻沒有再繼續“得寸進尺”,而是將話題引向了正事:“說起來,我們此行江南,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到關於‘幽影閣’和‘聖女’的線索,如同大海撈針。你可有什麼計劃?”
提及正事,蕭明也收斂了心神,正色道:“我打算,先去蘇州。蘇州自古便是江南最繁華的州府之一,水陸交通便利,三教九流彙集,是打探消息的絕佳之地。而且……”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記得,梁山泊的‘混江龍’李俊,似乎就是在蘇州一帶的太湖,做著販賣私鹽的勾當。若是能與他搭上線,或許能對我們有所幫助。”
“梁山好漢?”林衝聞言,終於回過頭來,眼中露出一絲興趣。
“嗯。”蕭明點了點頭,“不過,這隻是一個初步設想。我們初來乍到,行事必須小心謹慎,切不可暴露身份。”
三人正說著,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三位客官,前麵就是蘇州城了。”
蕭明掀開車簾,一股江南特有的,潮濕而溫潤的空氣,撲麵而來。放眼望去,隻見一座雄偉的古城,矗立在前方。高大的城牆,蜿蜒的護城河,以及河上那數不清的拱橋畫舫,構成了一幅絕美的江南水墨畫。
“哇,這裡可真漂亮!”潘金蓮也湊了過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出了由衷的讚歎。即便是以她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座古城的風韻,也足以讓人沉醉。
林衝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豔。北方的雄渾壯闊,與江南的溫婉秀麗,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美。
入城之後,三人找了一家看起來頗為雅致的客棧住下。稍作休整後,便迫不及待地,走上了蘇州的街頭。
這裡的繁華,遠超他們的想象。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酒樓、茶肆、當鋪、綢緞莊,應有儘有。街上行人如織,摩肩接踵,南腔北調,不絕於耳。河道縱橫交錯,烏篷船穿梭其間,船娘的吳儂軟語,伴著咿咿呀呀的絲竹聲,彆有一番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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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選了一家臨河的酒樓,在二樓的雅座坐下,點了幾個當地的特色小菜,一邊品嘗,一邊聽著周圍食客的閒聊,希望能從中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聽說了嗎?漕幫最近可是焦頭爛額了。”鄰桌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壓低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