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被請入了樊樓最頂層的一間雅閣。此閣名為“疏影”,布置得極為雅致,臨窗便可俯瞰半個汴京的夜景。林衝則守在門外,身姿挺拔如鬆,氣息沉穩,目光警惕。
不多時,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隨風潛入。珠簾輕響,一位身著淡紫色紗裙的女子,懷抱琵琶,緩緩走了進來。
她,便是李師師。
褪去了在濟世堂時的凝重與哀愁,此刻的她,略施粉黛,眉如遠山,眼似秋水,顧盼之間,自有一股清冷脫俗的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聽聞,有位豪客,一擲千金,隻為見奴家一麵?”李師師的聲音,清冷如玉,帶著一絲疏離。
蕭明站起身,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蕭明,唐突拜訪,還望師師姑娘,莫要見怪。”
兩人目光交彙,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心照不宣的笑意。這出戲,算是開場了。
李師師在主位坐下,將琵琶置於膝上,玉指輕挑,一串清越的音符,便流淌而出。
“蕭公子說,帶了新詞。不知,是何等佳作,能讓公子,如此有信心,覺得奴家,一定會見你?”
蕭明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緩緩開口,聲音清朗,帶著一絲悠遠的意境。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僅僅一句,李師師撥弄琴弦的手,便猛地一頓。她抬起頭,美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好大的氣魄!竟敢把酒問天!
蕭明沒有停頓,繼續吟誦道: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李師師徹底呆住了。她仿佛看到了一個,遺世獨立的謫仙,在月下獨酌,想要掙脫凡塵的束縛,回歸天界,卻又留戀著人間的煙火與溫情。那份,既向往自由,又害怕孤獨的矛盾與掙紮,不正是,她自己內心最深處的寫照嗎?
她,身處繁華,卻心如孤島。被官家賞識,是榮耀,也是枷鎖。這樊樓,便是她的瓊樓玉宇,華美,卻也冰冷。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聽到此處,李師師的眼眶,微微泛紅。是啊,此事古難全。她與妹妹金蓮,失散多年,如今雖已相認,卻仍要,麵對生離死彆的凶險。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圓滿?
蕭明轉過身,看著她,聲音變得溫柔而豁達。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一曲終了,雅閣內,寂靜無聲。
李師師怔怔地看著蕭明,良久,才幽幽一歎,玉指再次撥動琴弦,將蕭明所誦之詞,以一種,哀而不傷,怨而不怒的曲調,緩緩彈唱了出來。
她的歌聲,如泣如訴,如夢似幻,將詞中的意境,演繹得淋漓儘致。
一曲唱罷,她站起身,對著蕭明,盈盈一拜。
“蕭公子此詞,足以,流傳千古。奴家,受教了。”
這一拜,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蕭明坦然受之,笑道:“能得師師姑娘,親自彈唱,是在下的榮幸。”
“公子過謙了。”李師師重新坐下,親自為蕭明,斟了一杯茶,“不知公子,今夜前來,除了送詞,可還有,其他指教?”
她這是在問,戲,該如何往下演了。
蕭明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指教不敢當。隻是,聽聞,今年的上元節燈會,會格外熱鬨。在下,初來京城,也想,湊個熱鬨,不知師師姑娘,可有好的去處推薦?”
李師師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伸出纖纖玉指,在茶水中,輕輕一點,在桌上,畫了一個“高”字,隨即,又迅速抹去。
她抬起眼,看著蕭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上元節燈會,最熱鬨的,自然是,高太尉的府上。每年,他都會在府門前,搭建燈山,與民同樂,以彰顯其‘親民’之風。”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隻有兩人能聽懂的警告。
“隻是,公子若要去,可要當心了。高府的燈,雖然好看,但,也……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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