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上的風,也愈發地冷冽,刮在人臉上,像刀子一樣。
武鬆最終還是沒能拗過林衝,或者說,他沒能拗過那個已經陷入偏執的蕭明。
他一個人,氣呼呼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抱著他那雙心愛的鐵拳,生著悶氣。火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照出他臉上的無奈和擔憂。
他想不通,曾經那個運籌帷幄、冷靜睿智的蕭明,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難道,一個女人的死,真的能把一個男人徹底擊垮嗎?
或許吧。
武鬆想起了自己那慘死的兄長,想起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他忽然有些理解蕭明了。
那種痛,是深入骨髓的,是足以讓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在午夜夢回時,哭得像個孩子的。
他歎了口氣,從懷裡摸出個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大口。
另一邊,篝火旁,氣氛卻有些微妙。
蕭明和林衝,並肩坐著,誰也沒有說話。
火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跳躍著,忽明忽暗。
林衝低著頭,手裡拿著一根樹枝,無意識地在沙地上劃拉著,心裡亂糟糟的。
她不知道自己剛才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她隻知道,當她看到蕭明那雙充滿血絲、寫滿痛苦和絕望的眼睛時,她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她無法想象,這短短的幾天裡,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她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對不起。”
最終,還是蕭明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
“把你,也拖下水了。”
林衝的身子,微微一顫。她抬起頭,看著蕭明那張被火光映照的側臉,輪廓分明,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和脆弱。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蕭明。
沒有了平日裡的自信和從容,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無助而又彷徨。
她的心,沒來由地一軟。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朋友……”蕭明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何德何能,能擁有林衝這樣的朋友?
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有感激,有愧疚,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情愫。
“林衝,你……”他想問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有些話,一旦問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林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彆過臉,不敢去看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隻是低聲說道:“你不用有什麼負擔。我留下來,不全是為了你。”
“嗯?”蕭明有些意外。
“潘……潘姐姐的仇,我也有份。”林衝的聲音,有些發顫,“如果不是我當初執意要去天機穀,或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她……她是為了救我,才……”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晶瑩的淚珠,順著她光潔的臉頰,滑落下來,滴在滾燙的沙地上,瞬間便蒸發得無影無蹤。
蕭明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一直以為,林衝留下,隻是出於對他的情義。卻沒想到,她的心裡,竟然也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枷鎖。
這個傻姑娘。
他伸出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他的指尖,溫熱而又粗糙,帶著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當觸碰到林衝那冰涼而又細膩的肌膚時,兩個人的身體,都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猛地一顫。
林衝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與任何一個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她想躲,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蕭明也愣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那驚人的彈性和滑膩。他的腦海中,甚至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了一些旖旎的畫麵。
他想起了那晚在山洞裡,他為她療傷時,那驚鴻一瞥的雪白。
想起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蘭花一般的處子幽香。
一股邪火,從小腹,猛地竄了上來。
他的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曖昧和旖旎。
空氣中,仿佛都飄散著荷爾蒙的味道。
“咳咳!”
一聲不合時宜的輕咳,打破了這旖旎的氛圍。
耶律乙辛不知何時,又走了過來。她斜倚在馬車上,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是感人肺腑的戰友情啊。不過,我勸你們,如果有什麼情話要說,最好還是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