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被封,眼前是詭異的血肉巢穴和智珠在握的“蔡京”幻影。
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麵對這種情況時,恐怕早已精神崩潰。
但蕭明,隻是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便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的眼神,如同最深邃的寒潭,不起一絲波瀾。
他靜靜地看著盤坐在血肉中央的“蔡京”,沒有憤怒,沒有恐懼,甚至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眼前這個本該死去的人再次出現,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是誰?”
蕭明開口了,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蔡京”的幻影撫掌而笑,眼神中的讚許之色更濃了。
“我是誰?嗬嗬,你可以叫我‘引路人’,也可以叫我‘守墓人’。當然,我更喜歡你用‘蔡京’這個名字來稱呼我,畢竟,這張臉,這張皮,我用了幾十年,已經很習慣了。”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不相乾的衣服。
蕭明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他的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引路人?守墓人?”他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關鍵詞,“引誰的路?守誰的墓?”
“引路,自然是為那些有資格掙脫這方‘囚籠’的人,指引一條通往‘真實’的道路。”
“守墓,則是為了守護這片‘遺跡’,等待下一個‘文明’的開啟。”
“蔡京”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他不是在與一個人類對話,而是在審視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囚籠?真實?遺跡?文明?
每一個詞,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蕭明的心臟上。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觸一個無比宏大,甚至足以顛覆整個世界觀的秘密。
“所以,這個血肉巢穴,就是所謂的‘遺跡’?”蕭明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對方的話語中,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不,不,不。”“蔡京”搖了搖手指,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這,隻是‘遺跡’的養料而已。”
“養料?”
“沒錯。”“蔡京”指了指身下那由無數屍骸和菌毯組成的巨大肉塊,用一種近乎炫耀的語氣說道,“你看到的這些,都是曆朝曆代,無數戰爭、瘟疫、饑荒中死去的生靈。他們的血肉、骨骸、乃至靈魂,都會被這片大地吸收,最終彙聚於此,成為‘神’蘇醒的能量。”
“神?”蕭明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一點點地撕裂,重塑。
“是的,神。”“蔡京”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一個沉睡了數千年的,來自更高維度的偉大存在!而我,以及我身後的組織,世世代代,都是這位偉大存在的‘牧羊人’!”
“我們掀起戰爭,製造災難,散播瘟疫,為的,就是‘收割’足夠的‘養料’,來喚醒這位沉睡的‘神’!”
“所謂的‘播種計劃’,所謂的蒙古西征,不過是這場橫跨千年的盛大祭典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環節罷了!”
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
蕭明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究竟是一群怎樣的怪物!
他們早已拋棄了人性,將自己視為更高等的存在,視蒼生為芻狗,視生命為草芥!
為了那個所謂的“神”,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掉千千萬萬無辜的生命!
“那麼,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又是為了什麼?”蕭明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和殺意。
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最關鍵的,是弄清楚對方的目的,然後找到破局的方法。
“因為你很特彆。”“蔡京”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蕭明的身體,看到他靈魂深處最大的秘密。
“你和我們一樣,不屬於這個‘囚籠’。你的靈魂,帶著‘真實’的氣息。”
“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異數’,如果被‘神’吞噬,會產生怎樣有趣的化學反應?是會讓‘神’的蘇醒,提前到來?還是會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期待,就像一個科學家,在看待一隻即將被送上解剖台的,珍稀的小白鼠。
原來如此。
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不是要殺死自己,而是要把自己,當成獻祭給那個所謂“神”的,最高級的祭品!
“你覺得,你吃定我了?”
蕭明笑了,笑得有些冰冷,有些嘲諷。
“不然呢?”“蔡京”攤了攤手,一臉的理所當然,“你的退路已斷,這裡是‘神’的領域,你的所有掙紮,都毫無意義。”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