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如同一層輕紗,籠罩著濟州城。
城內的氣氛,詭異地分成了兩極。尋常百姓的坊市內,依舊是人聲鼎沸,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鬨聲,與往日並無二致。但在官府和軍營所在的區域,空氣卻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梁山刺客入城”的流言,經過一夜的發酵,已經在上層圈子裡傳得沸沸揚揚。每一個官員的府邸,都加強了護衛,巡邏的官兵,更是將整座城市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
沒有可疑的人,沒有異常的跡象。一切,都平靜得可怕。
辰時,濟州守將府邸的大門,準時打開。
一身戎裝的王煥,麵沉如水,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大步走了出來。他的眼神,銳利如刀,掃過街道兩側那些看似不經意,實則在偷偷窺探的目光。
“哼,一群鼠輩!”王煥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將軍,城內流言四起,今日去廣濟寺,是否……太過冒險?”一名副將湊上前來,低聲勸道。
“冒險?”王煥眉毛一挑,聲音陡然拔高,“在本將軍的地盤上,有何險可冒?區區幾個梁山草寇,也想取我王煥的項上人頭?癡人說夢!”
“我今日,就是要大張旗鼓地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送死!”
他翻身上馬,大手一揮:“出發!走柳絮巷!”
正如林衝所料,在虛張聲勢的流言和維護主帥尊嚴的雙重作用下,王煥不僅沒有龜縮,反而選擇了那條他最熟悉,也自認為最安全的近路。
他要用自己的行動,來粉碎流言,穩定軍心。
可惜,他不知道,這條他走了無數遍的巷子,今日,將是他的黃泉路。
……
柳絮巷,一如其名,狹窄而悠長。兩側是斑駁的高牆,將天空切割成一條狹長的藍帶。清晨的陽光,還未能完全照進巷底,使得這裡顯得有些陰暗潮濕。
王煥的馬隊,緩緩駛入巷中。二十名親兵,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手,他們警惕地環顧四周,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刀柄。
王煥騎在馬上,雖然表麵上鎮定自若,但內心,卻也多了一絲警惕。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兩側牆頭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牆頭之上,空空如也。隻有幾隻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叫著。
一切,似乎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就在馬隊行至巷子中心,最為狹窄的地段時。
異變,陡生!
“轟隆!”
巷子的入口和出口,兩輛早已偽裝成雜物堆的板車,突然被人從兩側的院門內猛地推了出來,瞬間堵死了巷道!板車上,還堆滿了浸了油的柴草!
“有埋伏!保護將軍!”副將的吼聲,因恐懼而變了調。
但,已經晚了。
“咻!咻!咻!咻!”
就在巷道被堵死的瞬間,兩側的高牆之上,突然探出了數十個黑色的身影!他們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的死神,手中的勁弩,發出了一聲聲沉悶而致命的嗡鳴!
淬了劇毒的弩箭,如同黑色的死神之吻,暴雨般傾瀉而下!
“噗!噗!噗!”
血肉被撕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王煥的親兵,雖然個個武藝高強,但在如此狹窄、無處閃躲的地形下,麵對來自頭頂的、居高臨下的飽和式打擊,他們就像是活靶子!
慘叫聲,瞬間響徹了整條巷子。
一個個精銳的士兵,還沒來得及拔出武器,就被射成了刺蝟,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栽倒在地。
鮮血,瞬間染紅了青石板路。
“保護將軍!結陣!”副將目眥欲裂,揮舞著長刀,試圖格擋飛來的箭雨。但弩箭實在太密集了,他身上瞬間也中了好幾箭,動作一滯,便被三支弩箭,同時射穿了咽喉。
短短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二十名親兵,已然全軍覆沒!
隻剩下王煥一人,他揮舞著一杆長槍,舞得水潑不進,將大部分弩箭都擋了下來。但他的坐騎,卻早已被射死,他自己身上,也插著兩支弩箭,鮮血淋漓。
“鼠輩!有種下來與我決一死戰!”王煥怒吼著,聲音在巷中回蕩,卻顯得如此無力。
回答他的,是第二波攻擊。
這一次,不再是弩箭。
而是……無數個黑色的、拳頭大小的陶罐!
這些陶罐,從天而降,砸在王煥周圍的地上,摔得粉碎。一股刺鼻的、如同爛魚一般的腥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這是……磷火?”
王煥臉色劇變。他認得這種西域傳來的陰毒之物。
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支火箭,從牆頭射下,落在了滿是磷粉的地麵上。
“轟!”
一團慘綠色的火焰,衝天而起!
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遇物即燃,而且,根本無法用水撲滅!
王煥的衣角,瞬間被點燃。他驚恐地在地上翻滾,試圖撲滅火焰,但那綠色的火焰,卻如同附骨之蛆,越燒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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