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煥連同他麾下的五萬“虎衛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如同最凜冽的寒風,刮進高俅的中軍大帳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一場預料之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高俅的反應,卻讓帳內所有將領都感到了骨髓深處的寒意。
他沒有咆哮,沒有摔東西,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
在聽完那名僥幸逃回來的傳令兵,用血淚和語無倫次的顫抖,描述完那場如同地獄般的山穀圍殲戰後,高俅那張保養得極好的臉上,竟然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極度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陰冷,殘忍,且充滿了某種變態的、即將大仇得報的快意。
“好……好一個蕭明……好一個水淹七軍……”
高俅低聲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如同墳墓裡的枯骨在摩擦。
“你毀了本太尉的先鋒,折了本太尉的顏麵,也終於……給了本太尉一個,將你,連同你那座肮臟的梁山泊,從這世上徹底抹去的,最好的理由。”
他緩緩地站起身,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某種看不見的、來自深淵的恐怖力量。
“戰爭,本就是不擇手段的遊戲。”
“既然你已經出招了,那麼接下來,也該讓你見識一下,本太尉為你準備的,真正的‘王牌’了!”
說罷,他猛地一拍手。
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他們身著繡著血色雲紋的黑袍,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鬼麵,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混合著藥劑、鮮血與腐朽的、令人極度不適的詭異氣息。
正是“鬼麵”組織的人。
“有請‘潘多拉’。”
高俅轉身,對著為首的鬼麵人微微躬身,姿態竟帶著幾分病態的狂熱與敬畏。
那鬼麵人發出一聲沙啞的冷笑,從一個層層包裹的金屬箱中,捧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由黑檀木和鉛條層層加固的盒子。盒子表麵,雕刻著無數扭曲掙紮的痛苦麵容,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進去。
“太尉大人,契約已定。此盒一開,再無回頭之路。”為首的鬼麵人聲音嘶啞地警告道,“裡麵的‘種子’,一旦接觸到足夠的血肉和養分,便會以燎原之勢,吞噬方圓百裡的一切生靈。你,可想好了?”
“本太尉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高俅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隻要蕭明和他的梁山灰飛湮滅!我隻要那片土地,在未來一百年裡,寸草不生!”
“很好。”
鬼麵人不再多言,他用一把特製的小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腕,墨綠色的、散發著腥臭的血液,滴落在木盒的縫隙上,似乎是在解除某種生物識彆鎖。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盒蓋,緩緩開啟。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隻有一隻拇指大小,通體漆黑如墨,背上卻有著妖異血色紋路的甲蟲,邁著沉穩的步伐,從中爬出。
這,便是“鬼麵”組織耗費了無數資源,通過雜交、培育、甚至是對“蠱”進行反向研究,所製造出來的最恐怖的生物兵器——“荒蕪女王”。
高俅親自接過那隻“荒蕪女王”,將它放入一個準備好的食盒中。食盒裡,是一塊血淋淋的、剛剛從戰俘身上割下來的新鮮血肉。
“去吧,我的小寶貝。”高俅用一種近乎情人囈語般的口吻,癡迷地說道,“去那片為你準備好的、最豐盛的晚宴上,儘情地……繁殖吧!”
他將食盒交給了傳令兵,下達了最後的、也是最惡毒的命令:“把它,扔到昨天交戰的那片山穀裡去。記住,扔得越深越好!”
……
半個時辰後。
當那隻“荒蕪女王”被投放到那片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羅場時,它背上的血色紋路,瞬間亮了起來。
它趴在一具“虎衛軍”士兵的屍體上,尾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產下了一片密密麻麻、晶瑩剔透的蟲卵。
這些蟲卵,在接觸到屍體的瞬間,便如同得到了最完美的催化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孵化。
僅僅是幾分鐘的時間,第一批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甲蟲,便破卵而出。它們瘋狂地啃噬著身下的屍體,身體以一種違背自然常理的速度迅速長大。
然後,它們開始產下第二代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