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時節的皖北平原,風裡帶著麥收後的乾爽氣息。朱慈興牽著老馬,沿著泥濘的官道緩緩走進鳳陽地界。遠遠望去,成片的玉米田在陽光下泛著翠綠的光澤,田埂上偶爾可見勞作的農人,頭戴草帽,肩扛鋤頭,哼著不知名的鄉謠,一派質樸的田園景象。這裡是朱元璋的故鄉,也是他朱姓先祖曾經生活的土地,踏上這片土地時,他掌心竟不自覺地滲出薄汗,心中滿是對先祖過往的敬畏與探尋。
行至鳳陽縣城外,一座破敗的牌坊映入眼簾。牌坊石柱上刻著模糊的“帝鄉”二字,柱身布滿裂痕,頂端的石雕早已殘缺不全,卻仍倔強地矗立在路邊,似在無聲訴說著這裡曾經的榮光。朱慈興牽著馬走到牌坊下,抬手輕輕撫摸石柱上的紋路,指尖觸到粗糙的石麵,仿佛能感受到數百年前工匠雕刻時的力道。他想起《明史》中記載的朱元璋童年——在鳳陽的茅草屋裡,父母兄長皆因瘟疫和饑荒離世,年幼的朱元璋隻能靠放牛、乞討為生,誰能想到,這個曆經磨難的少年,日後會成為開創大明王朝的開國皇帝。
“先生是來尋太祖皇帝舊事的吧?”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朱慈興回頭,見一位身著粗布短衫的老者,肩上扛著一捆剛砍好的柴薪,正笑眯眯地看著他。老者姓朱,名老實,是土生土長的鳳陽人,祖上曾在朱元璋登基後被封為“皇親”,雖早已家道中落,卻仍以“帝鄉後人”自居,平日裡最愛給外來的遊客講述朱元璋的故事。
聽聞朱慈興的來意,朱老實放下柴薪,熱情地說道:“我帶你去看看太祖皇帝的舊居吧,就在城南的孤莊村,離這兒不遠。”朱慈興欣然應允,跟著朱老實沿著田埂小路前行。一路上,朱老實絮絮叨叨地講著鳳陽的傳說:“從前啊,孤莊村有個土地廟,太祖皇帝小時候放牛,就常在廟裡睡覺,後來當了皇帝,還特意派人回來重修了土地廟,隻可惜後來戰火紛飛,廟早就沒了蹤影。”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一片開闊的農田前。朱老實指著田中央的一塊空地:“這就是太祖皇帝舊居的遺址了,幾十年前還有幾間破屋,後來村民們開墾荒地,就把屋子拆了種莊稼。”朱慈興站在空地上,望著眼前綠油油的玉米田,想象著數百年前這裡的景象——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屋前是泥濘的小院,年幼的朱元璋在這裡度過了苦難的童年。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時在密西西比河漂泊的日子,三餐不繼,居無定所,與當年的朱元璋竟有幾分相似。
“太祖皇帝當了皇帝後,為什麼不把鳳陽建成都城呢?”朱慈興問道。朱老實歎了口氣:“怎麼沒建?當年太祖皇帝想把都城遷回鳳陽,派了幾十萬工匠在這裡修建宮殿,還遷徙了不少富商大戶來充實城池,可後來因為勞民傷財,加上大臣們反對,才不了了之。如今城西還有當年宮殿的遺址,隻剩下幾截斷壁殘垣了。”
午後,朱慈興跟著朱老實來到城西的明中都遺址。昔日宏偉的宮殿早已不複存在,隻剩下幾段高大的宮牆,牆麵上的磚塊因歲月侵蝕而斑駁不堪,牆角處長滿了雜草。朱慈興走到一段保存相對完好的宮牆前,看到磚塊上還留有當年工匠的姓名——這是朱元璋為防止工匠偷工減料,特意規定的“責任磚”製度。他想起在蘇州發現的吳王遺寶,想起朱元璋寫給部下“安撫百姓”的書信,忽然覺得這位帝王的形象更加複雜:他既有著對百姓的悲憫,也有著帝王的多疑與嚴苛;既想光宗耀祖、建設故鄉,又因急於求成而勞民傷財。
“當年修建中都的時候,累死了不少工匠,百姓們也怨聲載道。”朱老實指著宮牆下的一片窪地,“聽說那下麵埋著不少工匠的屍骨,每到下雨天,還能聽到哭聲呢。”朱慈興聞言,心中一陣沉重。他想起自己主導水渠工程時,因急於求成導致隧洞坍塌,淹沒了十餘名工匠,衝毀了下遊的農田,那時的自己,不也像當年修建中都的朱元璋一樣,因執念而忽略了百姓的疾苦嗎?
夕陽西下時,朱慈興與朱老實告彆,獨自來到鳳陽城外的淮河岸邊。淮河水流湍急,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泥沙向東奔湧,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坐在一塊巨石上,從行囊中取出那本《蘇州府誌》,又拿出一枚隨身攜帶的青銅小印——這是他先祖留下的遺物,印麵上刻著“朱氏族親”四個字,雖曆經歲月,卻仍能看出當年的精致。
朱慈興摩挲著青銅小印,想起自己的先祖。據家族長輩講述,他的先祖曾是朱元璋麾下的一名將領,跟隨朱元璋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後來因厭倦官場,主動請辭,隱居在江南水鄉。數百年來,朱家後人雖不再為官,卻始終以“忠君愛民”為家訓,傳承著先祖的初心。他忽然明白,自己對“生命意義”的追尋,對“守護百姓”的執念,並非憑空而來,而是流淌在血脈中的祖脈傳承——從先祖跟隨朱元璋征戰沙場,到自己雲遊四方救助百姓,再到未來重新參與水渠工程,這份“為百姓謀福祉”的初心,始終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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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朱慈興宿在鳳陽縣城的一家小客棧裡。客棧老板是位五十多歲的婦人,得知他在追尋朱元璋的舊事,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珍珠翡翠白玉湯”——這是鳳陽當地的特色小吃,傳說朱元璋當年乞討時,曾吃過一位老婆婆做的雜燴湯,登基後便將這道湯封為“禦膳”,流傳至今。
朱慈興喝著湯,口感清淡卻不失鮮美,心中泛起一陣暖意。他想起在蘇州阿婆茶社喝的碧螺春,在衡山道觀吃的青菜,在南京秦淮河畔的小吃,這些尋常的食物,卻藏著最真摯的人間煙火。他忽然覺得,無論是朱元璋當年的“珍珠翡翠白玉湯”,還是自己如今追尋的“生命意義”,本質上都是對“安穩生活”的渴望——百姓渴望有飯吃、有衣穿,帝王渴望江山穩固、百姓安樂,而自己,渴望用行動守護這份安穩,讓更多人感受到人間的溫暖。
次日清晨,朱慈興來到鳳陽城南的皇陵——這裡是朱元璋父母兄長的陵墓,雖不如明孝陵宏偉,卻也莊嚴肅穆。皇陵前的神道兩側,排列著石人、石獸,雖曆經戰火,卻仍保存完好。朱慈興沿著神道緩緩前行,在陵前的石碑前停下腳步。石碑上刻著朱元璋親自撰寫的《大明皇陵之碑》,碑文質樸無華,詳細記載了他童年的苦難、父母兄長的離世,以及自己投身義軍、開創大明的曆程,字裡行間滿是對故鄉的眷戀與對百姓的悲憫。
“皇考皇妣,生我兄弟,艱於衣食,朝夕彷徨……”朱慈興輕聲念著碑文,眼眶漸漸濕潤。他想起自己年少時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母親去世後,他獨自一人漂泊海外,嘗儘了世間的苦難。若不是遇到鄭成功,若不是心中那份“複興大明、守護百姓”的初心,自己或許早已在漂泊中迷失方向。
離開皇陵時,朱慈興遇到一位前來祭拜的老者,老者手持香燭,對著陵墓深深鞠躬,神情莊重。“小夥子也是來祭拜太祖皇帝的親人嗎?”老者問道。朱慈興點頭:“晚輩是朱姓後人,來此追尋先祖的舊事,也想明白自己該走的路。”老者笑道:“太祖皇帝一生不易,從放牛娃到開國皇帝,吃了太多苦,也做了太多事。我們這些後人,不必學他當皇帝,卻要學他那份‘不服輸、為百姓’的初心。”
朱慈興心中一震,老者的話如醍醐灌頂。他忽然明白,自己之前對朱元璋的評價,太過糾結於“功績”與“過錯”,卻忽略了最本質的東西——朱元璋的偉大,不在於他開創了大明王朝,而在於他從苦難中崛起,始終沒有忘記百姓的疾苦,始終懷揣著“讓天下人過上好日子”的初心。而自己,也不必糾結於“是否複職”“是否成功”,隻需守住這份初心,用行動為百姓做事,便無愧於先祖,無愧於自己。
離開鳳陽的那一天,天朗氣清。朱慈興牽著老馬,沿著官道緩緩向北而行。他回頭望了一眼鳳陽縣城,心中滿是不舍與堅定。在這裡,他看到了朱元璋童年的苦難,感受到了祖脈傳承的力量,也更加明確了自己未來的方向——他要回到南京,重新參與水渠工程的修建,用自己的知識與經驗,為百姓修建一條“穩固、惠民”的水渠;他要將自己在雲遊中所學的農學、工學知識傳授給格致學堂的學生,讓更多人投身於“為百姓謀福祉”的事業中;他要建議朝廷完善賑災機製,讓像蘇州流民、鳳陽百姓這樣的弱勢群體,能在危難時刻得到幫助。
“先祖的輝煌,不在於金戈鐵馬、江山萬裡,而在於那份‘為百姓’的初心。”朱慈興輕聲自語,牽著老馬的腳步更加堅定。他知道,未來的道路或許仍有挑戰,但隻要守住這份初心,傳承祖脈的精神,就一定能為大明的百姓,為這人間的煙火氣,書寫屬於自己的“輝煌”。
夕陽下,朱慈興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官道的儘頭,隻留下一串深深的馬蹄印,印在皖北平原的土地上,也印在“守護百姓”的初心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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