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上空的維度硝煙逐漸散去,留下的是一片觸目驚心的廢墟。曾經雄偉的雪峰被削平,大地布滿深不見底的裂痕,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和奇異的能量殘留氣味。萬族聯軍的傷亡數字巨大,許多英勇的戰士永遠留在了這片神魔戰場上。
“盤古”基地由於能量超載發射了終極隔絕炮,整個係統陷入癱瘓,需要長時間修複才能恢複基本功能。那層新生成的“維度絕緣層”雖然絕對,但根據初步估算,其持續時間可能比之前的屏障更短,或許隻有幾天,甚至更少。
臨時救治點設在距離昆侖較遠的一處山穀。林談在昏迷了數小時後蘇醒過來,身體極度虛弱,但眼神卻異常清明。老九、阿蠻、趙東海等人圍在他身邊。
“你做到了,林談。”趙東海的聲音帶著疲憊,也帶著一絲敬意,“你為我們爭取了最關鍵的時間。”
老九檢查著林談的狀態,眉頭微蹙:“你的消耗太大,本源似乎都受到了震蕩。需要靜養。”
林談搖了搖頭,掙紮著坐起身:“靜養的時間不多了。絕緣層撐不了多久,星神和古聖的本體還在外麵。昆侖這一戰,隻是打斷了它們伸進來的手,並沒有傷到根本。”
他看向趙東海:“基地還能聯係上南極先遣隊嗎?”
趙東海歎了口氣:“絕緣層乾擾了所有深空和遠程通訊,南極那邊……失聯了。我們最後接收到的信號顯示,他們已經抵達目標區域附近,但遇到了強烈的能量亂流和……某種未知的空間折疊現象。”
林談的心沉了下去。南極的情況恐怕比預想的更複雜。
“我必須去南極。”林談語氣堅定,“昆侖之戰證明了,被動防禦永遠無法解決問題。南極的‘原點’,是唯一可能找到主動出擊、甚至徹底解決危機方法的線索。蒼藍母巢的契約,宇宙圖譜的提示,都指向那裡。”
“可你的身體……”阿蠻擔憂地說。
“恢複需要時間,但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林談感受著體內緩慢複蘇的力量,“在路上恢複。絕緣層消失前,我必須抵達那裡,弄清真相。”
他知道這是一場賭博,身體狀況未複,前路未知,但他彆無選擇。
沒有人再勸阻。所有人都明白,林談現在是地球唯一擁有與域外存在正麵抗衡潛力、並且走上了獨立道路的強者,他的決策,關乎整個文明的存續。
經過緊急商討,決定由林談、老九、阿蠻、以及“修補匠”組成一支四人精英小隊,即刻前往南極。萬族聯軍和421部隊則全力休整,修複“盤古”係統,準備應對絕緣層消失後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
沒有隆重的送行,四人帶著最精良的裝備和補給,登上一架經過特殊改裝、具備短途空間跳躍能力的垂直起降飛行器。這是421部隊利用從古聖信徒那裡繳獲的部分技術,結合自身科技匆忙改造的試驗品,可靠性未知。
飛行器引擎發出幽藍色的光芒,撕裂空間,朝著地球最南端那片白色大陸疾馳而去。
機艙內,林談閉目調息,努力恢複著力量。老九擦拭著他的儺麵,沉默不語。阿蠻檢查著她的毒液囊和各種冰原生存工具。“修補匠”則對著一個不斷閃爍、顯示著雜亂能量信號的古舊羅盤似的儀器念念有詞。
飛行器外,是飛速掠過的雲層和下方蔚藍的海洋。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世界,那是維度絕緣層帶來的短暫安寧,也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飛行器最終衝破了南極圈的凜冽寒風,下方是一望無際、仿佛永恒靜止的白色冰原。根據失聯前最後的坐標和“修補匠”儀器的指引,他們朝著那片被稱為“南極高原”的、最寒冷最荒蕪的核心區域飛去。
在那裡,等待他們的,將是通往宇宙終極秘密的入口,還是徹底毀滅的深淵?無人知曉。
飛行器的高度開始降低,強勁的冰風拍打著舷窗。林談睜開眼,望向窗外那一片純白死寂的世界,目光銳利如刀。
可就在眾人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卻收到趙東海的命令,要求他們返回昆侖戰場,因為在那裡,出現了一個他們共同的老朋友……
當星神與古聖的投影在破執刀與“盤古”終極隔絕炮的合力下消散,留下滿目瘡痍的昆侖和懸而未決的威脅時,一股新的、卻帶著盎然生機的力量,悄然從昆侖廢墟的深處湧現。
就在幸存的萬族聯軍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員,為那不知能維持多久的“維度絕緣層”憂心忡忡之際,昆侖山腹那原本因建木被汙染而枯死、後又因蒼藍母巢消亡而徹底崩壞的巨大殘根區域,忽然泛起了柔和的、充滿生命氣息的翠綠色光芒。
光芒中,一個身影緩緩凝聚。不再是之前那半樹半獸、痛苦扭曲的模樣,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和諧。他有著曲哲清秀的人類麵容,但發絲如同新生的嫩綠藤蔓,眼瞳是深邃的木質紋理,其中又有點點星光閃爍。他的身軀大部分呈現出一種溫潤如玉的木質化質感,四肢則保留著人類的形態,皮膚下可見青金色的能量脈絡自然流轉,與整個昆侖山脈,乃至更廣闊的地球地脈產生著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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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曲哲,或者說,是繼承了建木本質與窫窳神格、在經曆痛苦蛻變後終於找到自身存在平衡的新窫窳。
他的出現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卻讓所有感知到這股氣息的生靈,從心底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寧與慰藉,仿佛乾涸的大地迎來了甘霖。
“是曲哲大哥!”阿蠻第一個驚呼出聲,語氣中充滿了驚喜。
林談在老九的攙扶下,望向那翠綠光芒中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摯友未死,且似乎找到了擺脫痛苦、掌控力量的道路,這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曲哲的目光掃過慘烈的戰場,掃過疲憊不堪的戰友,最終落在林談身上,微微點頭,露出一絲溫和而複雜的笑意。他沒有多言,而是緩緩抬起雙手。
隨著他的動作,腳下那原本死寂的建木殘根仿佛活了過來,無數細小的、散發著生命光點的根須從廢墟中探出,如同靈蛇般,迅速鑽入昆侖山體破碎的裂痕之中,並沿著地脈的走向,以驚人的速度向全球蔓延!
這不是侵略性的吞噬,而是修複與滋養。翠綠色的能量順著地脈網絡流淌,所過之處,因神戰而斷裂、淤塞的地脈被重新疏通,大地的創傷被溫和地撫平,枯竭的靈機開始複蘇。天空中那些因維度撕裂而產生的、細微卻危險的時空裂縫,在這股磅礴而溫和的生命能量衝刷下,也漸漸穩定、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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