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穿梭在平流層,下方是翻滾無垠的雲海,上方則是深邃得令人心悸的墨藍星空。林談靠窗坐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象卻無法讓他的內心有半分寧靜。南極基地通訊中斷又恢複的消息已經通過421部隊特殊的加密渠道傳到了他的便攜終端上,史宇成功摧毀幽靈衛星的行動像一劑強心針,但也從側麵印證了對手的無所不在和肆無忌憚。光明會,這個名稱如同陰雲般籠罩在他心頭。
坐在他旁邊的謎語大師,愛德華·尼格瑪,則顯得安靜許多。他換上了一身得體的休閒西裝,收斂了平日裡那種瘋癲詩人般的氣質,但手指依舊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打著某種複雜的節奏,鏡片後的眼睛時而銳利地掃視機艙內寥寥無幾的其他乘客,時而陷入某種空茫的沉思,仿佛在解構空氣中看不見的謎題。
空乘人員開始提供餐飲服務。當一位麵容姣好、舉止優雅的金發空姐推著餐車經過他們座位時,她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甜美微笑,將兩份標準航空餐放在他們的小桌板上。然而,在遞給林談餐盒的瞬間,她的手指似乎不經意地輕輕觸碰了一下林談的手背,隨即,一個小巧、堅硬、用普通牛皮紙包裹的方形物件,悄無聲息地從她袖口滑落,塞進了林談的手中。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自然得仿佛隻是一個微小的失誤。空姐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推著車繼續向前,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林談心中一震,但表麵上不動聲色。他敏銳的偵探本能讓他立刻意識到這絕非偶然。他感到手中物件的觸感冰涼,邊緣整齊,大小約莫一副撲克牌。他借著擺放餐盒的動作,迅速將這個小包裹滑進了自己外套的內袋。整個過程,連近在咫尺的謎語大師似乎都沒有察覺。
直到用餐完畢,機艙燈光調暗,大部分乘客開始休息或戴上眼罩耳機,林談才借著舷窗外微弱的光線,向謎語大師使了個眼色,然後身體微微側傾,擋住了可能的視線,從內袋中取出了那個小包裹。
包裹很輕,沒有任何署名或地址。林談小心翼翼地拆開牛皮紙,裡麵露出一個黑色的硬質小盒。盒蓋上,一個清晰的徽記映入眼簾,那是一個簡潔而有力的圖案:兩名騎士共騎一匹戰馬,馬匹矯健,騎士身披鬥篷,手持長矛和盾牌。
“聖殿騎士團……”謎語大師的低語幾乎微不可聞,他湊近了些,圓片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有趣。真有趣。聖殿的看門狗,居然主動找上了東方的逐星者。”
林談輕輕打開盒子,裡麵沒有武器,沒有高科技設備,隻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質感特殊的紙張。它不像普通紙張,反而帶著某種皮革般的柔韌和年代感。他將紙張展開,上麵是用一種暗紅色墨水繪製的精細地圖和幾行優雅的花體拉丁文注釋。
地圖的主體是梵蒂岡城的平麵圖,但標注的重點並非聖彼得大教堂或博物館這些遊客如織的地方,而是指向了教廷深處一片相對僻靜的區域……教廷檔案館。地圖上用醒目的符號標記出了檔案館內部一條隱秘的路徑,蜿蜒曲折,繞過常規的安檢和閱覽區,最終指向一個被稱為“禁閱室”的地方。在旁邊,用同樣的暗紅色墨水寫著一行小字:“veritasieaprohifinis.”耶和華之真相非屬此地。於禁閱室內,汝將尋得終結之始。)
“耶和華……非本土神……”林談低聲念出關鍵詞,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這與他從南極得到的模糊提示不謀而合,但這份地圖和留言,將目標指向了具體的地點。
“看來,我們這次梵蒂岡之行,注定不會平淡了。”謎語大師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地圖上那個共騎一馬的徽記,“聖殿騎士團……一群活在夾縫中的理想主義者,或者說,是頑固的秩序守護者。”
林談看向他:“你知道他們?仔細說說。”
謎語大師調整了一下坐姿,聲音壓得更低,如同在講述一個古老的秘密:“聖殿騎士團,成立於十字軍東征時期,最初是為了保護前往耶路撒冷的朝聖者。他們以貧窮、貞潔、服從起誓,但很快積累了驚人的財富和軍事力量,成為了歐洲最強大的修會之一。然而,盛極而衰,14世紀初,在法國國王腓力四世的陰謀下,他們被指控異端、褻瀆上帝等一係列罪名,遭到殘酷鎮壓,最後一位大團長雅克·德·莫萊被燒死在火刑柱上。”
“這是官方曆史,”林談說,“但顯然,真相並非如此簡單。”
“當然不簡單。”謎語大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表麵的覆滅,或許正是深潛的開始。根據我們阿卡姆共進會多年來搜集的碎片信息,以及一些……不太能被主流學術界接受的古老文獻記載,真正的聖殿騎士團核心成員,在遭受迫害之前,就已經接觸到了某些‘超乎尋常’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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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耶和華的真相?”林談追問。
“正是。”謎語大師點點頭,“傳說,他們在耶路撒冷聖殿山的遺址下,並非找到了什麼聖杯或約櫃,而是發現了一些古老的、非希伯來文也非任何已知古代文明的石板或卷軸。那些文獻指出,他們所信奉的、聖經中記載的‘上帝’耶和華,其本質可能並非地球本土孕育的神明,而是一位來自遙遠星海的‘外來者’,一位憑借強大力量和意誌,篡改、覆蓋了地球部分區域原始神話體係的‘竊神者’。”
這個觀點石破天驚,即使林談已經見識過星神、古聖乃至華夏上古神戰的真相,依然感到一陣心神激蕩。如果連西方世界信仰核心的上帝都是外來者,那整個人類文明的信仰基石將被徹底動搖。
“這個發現,對於將信仰視為生命全部的早期聖殿騎士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謎語大師繼續道,“但也是最核心的成員們,從中領悟到了更深層的東西……秩序的脆弱與存續的可貴。他們意識到,盲目信仰一個外來神明,可能會將人類的命運引向不可預知的深淵。於是,一部分騎士轉變了目標,從‘守護信仰’轉變為‘守護真相與秩序’。”
“他們秘密保存了那些證據,並開始暗中調查耶和華的真實意圖和其與地球其他神秘存在比如古聖、星神,甚至可能包括一些沉睡的舊神的關係。表麵上,他們依舊依附於教廷,甚至許多成員擁有高階神職,以此作為掩護。因為他們深知,教廷這個龐大的機構,本身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與其正麵衝突,不如滲透其中,從內部進行製衡和引導。”
“他們的首領……”林談想起了地圖上的標記和之前的資料。
“當代聖殿騎士團的大導師,”謎語大師確認了林談的猜想,“名叫雷蒙德,同時,他也是梵蒂岡內部一位極具影響力的紅衣大主教。他是一位極其複雜且危險的人物,既是上帝在世間的代言人之一,又是秘密對抗‘上帝’真相的騎士團領袖。他行走在刀鋒之上,平衡著教廷內部的權力,同時抵禦著外部勢力……尤其是光明會……對教廷的滲透和操控。”
“教廷知道他們的存在和……異心嗎?”林談問。
“高層不可能毫無察覺。”謎語大師肯定地說,“但聖殿騎士團經過數百年的經營,勢力盤根錯節,掌握了太多教廷不願公開的秘密,包括一些……足以讓教廷信譽掃地的‘神跡’真相。更重要的是,騎士團擁有強大的武力和隱秘的傳承,尤其在對抗‘異常’領域,有著獨到的手段。教廷既需要利用他們的力量來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問題,又深深忌憚他們掌握的秘密和潛在的威脅。所以,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教廷默許騎士團在一定範圍內的活動,但絕不會公開承認,更不敢輕易招惹,生怕打破平衡,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謎語大師結束了關於教廷與騎士團關係的闡述。
林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提出了一個更實際的問題:“如此隱秘且立場獨特的組織,你們阿卡姆共進會和他們有過接觸嗎?或者說,他們如何看待像你們這樣……行事風格迥異的團體?”
“接觸?”謎語大師的嘴角勾起一個複雜的弧度,像是在回味一個充滿諷刺的謎題,“哦,親愛的林,在對抗那些不可名狀之物的陰影世界裡,純粹的敵人和純粹的朋友都像獨角獸一樣稀有。更多的是在黑暗森林中,偶爾能瞥見的、同樣在躲避巨獸的同行者。聖殿騎士團和我們共進會,大概就是這種關係。”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聲音壓得更低,仿佛在分享一個連阿卡姆的牆壁都不曾聽過的秘密:“事實上,在共進會尚未被官方徹底定性為‘恐怖分子’之前,在我們還能在灰色地帶活動的那段日子裡,曾有過幾次……非正式的、心照不宣的‘交叉路徑’。”
“舉個例子,”謎語大師伸出兩根手指,“大約五年前,我們在新英格蘭地區追蹤一個崇拜‘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的邪教小組。他們計劃在一個小鎮的古老林地舉行大規模血祭,試圖打開一個穩定的維度裂隙。當時我們人手不足,而當地的執法力量……哼,要麼被滲透,要麼根本不相信存在威脅。”
“就在我們準備硬著頭皮,不惜代價強行突襲的前夕,一份匿名的包裹送到了我們一個安全屋。裡麵沒有署名,隻有那個標誌性的雙騎士徽記的蠟封印章。包裹裡是那個邪教小組的完整行動計劃、人員名單、以及他們在林地中布置的儀式節點的精確坐標。更關鍵的是,裡麵還附有一張古老的羊皮紙,上麵用一種近乎失傳的教會密文寫著幾種可以有效乾擾該類儀式能量場的聖水祝福方法和符印繪製技巧。”
謎語大師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光:“靠著這份‘意外的禮物’,我們以最小的代價粉碎了那次儀式,避免了整個小鎮被拖入噩夢般的維度。事後我們試圖追查來源,線索卻斷得乾乾淨淨,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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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他繼續道,“當時貝恩需要一種極其稀有的、隻產於地中海某處修道院遺跡附近的礦物,用來強化他對抗精神汙染的戰甲。那種礦物被教廷列為‘聖物’,嚴禁外流。我們嘗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得手。結果,幾天後,我們需要的那一小塊礦物,連同其成分分析和能量特性報告,就出現在了我們用於接收匿名捐贈的保險箱裡。送貨的監控一片雪花,隻在門口的石階上,發現了一個用雨水無意間勾勒出的、模糊的騎士盾牌印記。”
“他們這是在幫助你們?”林談有些驚訝。
“幫助?”謎語大師輕笑一聲,帶著一絲嘲弄,“更像是‘清掃門戶’或者‘風險管控’。聖殿騎士團視地球的‘秩序’為最高準則,任何可能引發大規模混亂、暴露超自然存在、或者動搖現有社會結構的行為,都是他們需要消除的威脅。而某些邪教的活動,恰恰觸犯了他們的底線。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偶爾會短暫地重合。”
“至於提供礦物,”他補充道,“或許是他們認為一個更強壯、更能對抗星神汙染的貝恩,在宏觀層麵上符合‘秩序存續’的利益?又或者,那本身就是一種投資,一種在未來某個關鍵時刻可能換取回報的籌碼。雷蒙德大導師那個老狐狸,他的每一步棋,都不會隻有一個目的。”
謎語大師總結道:“所以,你看,聖殿騎士團並非我們的朋友,但也算不上敵人。他們是一群戴著神職麵具的秩序偏執狂,為了他們心中的‘更大的善’或者說是‘更大的穩定’,他們可以冷酷地犧牲局部,也可以隱秘地協助曾經的‘麻煩製造者’。他們這次找上你,遞來這把通往禁閱室的‘鑰匙’,動機同樣複雜。可能是希望借你這把不受西方勢力格局束縛的‘東方利刃’,去劈開他們不便親自觸碰的禁忌;也可能是想將水攪渾,看看能撈出什麼對他們有用的‘魚’。”
“但無論如何,”謎語大師看向林談,語氣變得嚴肅,“和聖殿騎士團打交道,要記住一點:他們效忠的從來不是某個具體的人或神,而是他們自己認定的、那個確保人類文明得以存續的‘秩序’。為此,他們可以成為悄無聲息的援手,也可以變成最致命的阻礙。”
林談深吸了一口氣,消化著這些信息。他再次展開那張地圖,目光落在“禁閱室”上。聖殿騎士團冒著風險,通過如此隱秘的方式將這份地圖交給他這個“外人”,其用意不言自明。他們希望借林談這把“刀”,去觸及那個連他們自己都可能無法輕易觸碰的核心秘密,檔案館深處關於耶和華的真相。
這是一份邀請,更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教廷檔案館守衛森嚴,堪稱世界上戒備最森嚴的圖書館之一,那個“禁閱室”更是禁地中的禁地。此行凶險萬分。
“你怎麼看,尼格瑪?”林談將決定權部分交給了這位以智慧和謎題著稱的同伴。
謎語大師推了推眼鏡,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一個隱藏在最大謎團中心的謎題?一個可能顛覆千年信仰的真相?還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邀請嗎,我親愛的林?”他幾乎要恢複那種癲狂的語氣,但及時克製住了,壓低聲音說,“不過,騎士團不可全信。他們或許是想利用我們攪渾水,或許是想借刀殺人。但地圖大概率是真的,因為他們也想知道禁閱室裡到底有什麼。這是一場相互利用的冒險。”
林談點了點頭。他同意謎語大師的判斷。聖殿騎士團是盟友還是敵人,尚難定論,但眼前的線索是確鑿的。耶和華的真相,很可能與星神、古聖的威脅,甚至與混沌觀察者提示的“無之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要解開這盤根錯節的迷局,梵蒂岡教廷檔案館,是他必須踏入的龍潭虎穴。
他將地圖仔細收好,放回內袋,目光望向舷窗外。飛機正在逐漸降低高度,下方歐洲大陸的輪廓在夜色中隱約可見,燈火勾勒出城市的脈絡,而梵蒂岡,那片小小的城國,此刻在他眼中,卻仿佛一個散發著無形漩渦的巨大黑洞,等待著吞噬一切敢於探尋終極秘密的闖入者。
“準備一下吧,”林談對謎語大師說,“飛機就要降落了。我們的‘朝聖’之旅,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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