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一聲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木頭摩擦聲,在這片絕對的死寂中,卻清晰得如同驚雷!
一瞬間,肖雅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就在聲音響起的同一刻,那支原本對周圍一切包括他們這三個大活人)都視若無睹、隻是默默前行的遊行隊伍,齊刷刷地——停了下來!
不是逐漸停止,而是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鎮民,無論處於邁步的哪個階段,都在瞬間定格!它們那空洞的、沒有麵孔的頭顱,以一種完全同步的、機械般的精準,猛地扭轉了九十度,無數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窩,如同冰冷的探照燈,齊刷刷地“聚焦”在了肖雅他們藏身的這個小小門廊!
沒有聲音,沒有咆哮,沒有質問。
隻有無聲的、集體的“注視”。
那是一種比任何怒吼都更可怕的審判。冰冷的惡意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三人。李明嚇得幾乎癱軟下去,肖雅的心臟驟停了一拍,連閉著眼睛的零都猛地睜開了雙眼,灰色的眸子裡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驚懼。
完了!
肖雅的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念頭。規則被觸犯了!它們發現了!
然而,預想中立刻撲上來的攻擊並沒有發生。
那些定格、凝視著他們的鎮民,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沒有任何後續動作。時間仿佛再次凝固。但這種凝固,比之前的行進更讓人窒息。它們像是在確認,像是在評估,又像是在…等待。
等待下一個“錯誤”的出現?
肖雅的大腦瘋狂運轉。規則四…“鎮民信奉沉默之神”…觸犯沉默即會引來攻擊。剛才那聲輕微的異響,無疑觸犯了“沉默”。但它們為什麼沒有立刻攻擊?是聲音太小?還是…規則存在某種他們尚未完全理解的判定機製?比如,持續的聲響?或者…移動?
她猛地意識到,自從那聲異響之後,他們三人就徹底僵住,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再移動分毫。
難道…隻要重新恢複“靜止”和“沉默”,就能…暫時安全?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絲微光。她不敢用眼神交流,隻能憑借極致的意誌力,控製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維持著絕對的化石狀態,甚至連眼球都不敢轉動,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死死地“鎖定”著那些凝視他們的空洞眼窩。
一秒…兩秒…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終於,在令人精神撕裂的漫長十幾秒鐘後,那些定格凝視的鎮民,再次齊刷刷地、毫無征兆地轉回了它們空洞的頭顱,重新麵向前方。然後,那僵硬的、無聲的遊行,再次開始了。它們邁著一致的步伐,繼續著它們那不知起點、不知終點的旅程,仿佛剛才那致命的凝視從未發生過。
灰白色的潮水,繼續無聲地流淌,從三人藏身的門廊前經過,最終徹底消失在濃霧的另一頭。
直到最後一個鎮民的背影也融入霧氣,再也看不見,周圍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才如同退潮般緩緩消散。但那種冰冷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卻久久無法平息。
“嗬…嗬…”李明第一個支撐不住,癱軟在地,發出如同破風箱般的、壓抑至極的喘息聲,眼淚和鼻涕不受控製地湧出。
肖雅也感覺雙腿一軟,幾乎要跪倒在地,她趕緊用手撐住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她的後背早已被冷汗徹底浸透,冰冷的布料緊緊貼在皮膚上。
零默默地走上前,扶住了幾乎虛脫的肖雅,她的手同樣冰冷,但帶著一絲微弱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三人互相依靠著,在死裡逃生的餘悸中,劇烈地顫抖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剛才那短暫而又漫長的幾分鐘,是他們進入這個詭異小鎮後,所經曆的最為壓抑、最為接近徹底毀滅的時刻。規則的殘酷與精確,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刻入了他們的骨髓。
他們望著遊行隊伍消失的方向,那裡是更加深邃的迷霧,也是教堂可能所在的方向。
前路,依舊被無聲的恐怖所籠罩。而他們,必須在這極致的壓抑中,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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