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盜賊的笑聲戛然而止,似乎被這突然的轉變和稱呼弄得一愣。
亥靈胎繼續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撞到你,是我不對。侮辱我,或者擺弄我的機甲,或許我還可以忍。”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死死鎖定那個出言不遜的盜賊:“但你敢用那張臭嘴,那樣說她——”
恐怖的殺氣如同實質般從她那小小的身體裡彌漫開來,通道裡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
“你是真的……想被剁碎了喂魚嗎?”
那盜賊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了半秒,但隨即惱羞成怒,啐了一口:“呸!小賤人,還敢威脅老子?這是公海!殺了人往海裡一扔,誰他媽知道?等老子把你隊伍裡那兩個男的宰了,把你和你後麵這個怪人,還有那個銀發小妞,統統改造成隻知道求愛的奴隸!再把你們賣到最下賤的奴隸市場,肯定能撈一大筆!哈哈哈哈!”
亥靈胎默默地低下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隻聽到她用一種近乎呢喃,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說道:
“哦,是嗎?”
“這就是你們……最後的遺言了?”
那兩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嘲笑:“哈哈哈!遺言?小鬼頭,你嚇傻了吧?在說什麼夢……”
“話”字還沒出口!
異變陡生!
一直靜立如同雕塑的傀儡,猛地將手中的大餐盒輕輕放在地上,動作快得隻剩殘影!下一秒,它的身影直接從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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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其中一名盜賊甚至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被狠狠地摜在了堅硬的艙壁上!後腦勺與木板劇烈碰撞,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眼珠一翻,直接暈死過去,身體軟軟地滑倒在地。
另一名盜賊嚇傻了,臉上的嘲笑瞬間化為驚恐!他猛地抽出腰間的彎刀,色厲內荏地大吼:“你…你他媽敢動手?!”他揮刀就朝著站在他同伴前的傀儡砍去!
傀儡不閃不避,隻是抬起它那隻覆蓋著碳纖維的機械手臂。
“鏘——哢嚓!”
彎刀結結實實地砍在機械小臂上,發出的卻是金屬斷裂的脆響!那盜賊隻覺得虎口崩裂,整條手臂都被震得發麻,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手中隻剩下半截的刀身,以及傀儡手臂上那道淺淺的白痕。
就在這時,傀儡那裂開的金屬護頜下,似乎傳來了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機械齧合聲。它那散發著紅光的機械複眼冰冷地轉動了一下,鎖定了嚇破膽的盜賊。
接著,它抬起另一隻手,快如閃電般直接按住了盜賊的腦袋!
“咚!!”的一聲悶響,盜賊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張臉就被一股蠻力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鼻梁骨斷裂的劇痛和眩暈感瞬間襲來,他慘叫一聲,鮮血從口鼻中湧出。
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那個詭異的傀儡正緩緩低下頭,那張裂開的、仿佛永遠在笑的金屬嘴巴,正在向他不斷靠近!他甚至能聞到裡麵傳來的、冰冷的金屬和機油的氣味!它……它想乾什麼?!它要咬我?!
“啊!!對…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我不敢了!饒了我!饒了我吧!!”盜賊嚇得屎尿齊流,語無倫次地哭喊著求饒,拚命掙紮,但按在他頭上的那隻機械手如同鐵鉗般紋絲不動。
傀儡的金屬嘴巴幾乎已經貼到了他的耳朵上。裡麵傳來的細微機械運轉聲仿佛死神的低語。
然後——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伴隨著盜賊撕心裂肺的慘叫!
傀儡猛地抬起頭,裂開的金屬嘴角沾著一絲血跡和……一小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它鬆開了手。
那名盜賊捂著鮮血淋漓、少了半隻耳朵的腦袋,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恐懼已經徹底壓倒了他。
傀儡默默地站直身體,重新端起了放在地上的大餐盒,動作依舊平穩,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亥靈胎本體)走到那個哀嚎的盜賊身邊,低頭俯視著他,聲音依舊冰冷平靜:
“沒有下次了。”
說完,她不再看地上如同蛆蟲般蠕動的兩人,操控著端著餐盒的傀儡,繼續向配餐區走去,小小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在不遠處的陰影裡,索關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眼神無比複雜。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亥靈胎身上那一閃而過的、冰冷而狂暴的能量波動——那是“血債”能力被強烈惡意和守護意念觸發後的顯現。
“血債v2……竟然就已經是這種狀態了嗎……”他低聲自語,心中凜然,“憤怒與守護……真是令人畏懼的力量。”
他再次無聲無息地融入陰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先一步返回了艙室。有些事,看到了,卻不必說破。
隨後將所見所聞的一切都告訴了子虛,他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還需要多加注意了。”
亥靈胎抱著些許疲憊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亢奮回到了艙室。窗外,天色已徹底暗沉下來,唯有船舷兩側懸掛的防風燈在深藍色的海麵上投下搖曳的光斑。她踢掉鞋子,甚至沒力氣爬進被窩,隻是像隻耗儘電量的小動物般,臉朝下直接撲倒在自己的床鋪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呼吸變得均勻而悠長。
索關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姿,走過去輕輕幫她把被子拉好,仔細掖了掖被角,目光在她還帶著一絲稚氣的睡臉上停留片刻,眼神複雜。最終,他也隻是默默回到自己的床鋪,躺下,閉上了眼睛。
艙室的另一側,11正嘿咻嘿咻地拖拽著自己的床鋪,試圖將它和子虛的床並在一起,發出不小的動靜。
子虛靠在床頭,看著她的動作,忍不住開口:“你自己睡不好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
11動作一頓,絕美的臉上飛起兩抹可疑的紅暈,眼神遊移了一下,才理直氣壯又有點底氣不足)地反駁:“現在可是在海上!晚上會很冷很冷的!你……你體溫比較高,就像個大暖爐一樣……我、我靠著你睡怎麼了?節約能源,懂不懂?”她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嘟囔。
子虛看著她那副明明就是想靠近卻又非要找借口的模樣,最終還是放棄了爭論,抬手按了按眉心,歎了口氣:“算了,隨你吧。我要睡了。”他躺下身,拉過被子蓋好,目光望著上方木質的天花板板。
“好耶!”11立刻歡呼一聲,聲音雖小卻充滿了雀躍,飛快地鑽進自己被窩,然後又窸窸窣窣地往子虛那邊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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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子虛就感覺到一個溫軟的身體不自覺地貼了過來,習慣了手環住了他的腰,銀白色的發絲蹭得他的脖頸有些發癢。他身體微微一僵,但最終還是沒有推開。聽著身邊人逐漸變得平穩深長的呼吸,他再次無聲地歎了口氣,伸長手臂將桌上那盞昏暗的油燈撚滅。船艙內徹底陷入黑暗,隻剩下船體破浪的細微聲響和身邊人清淺的呼吸。他也閉上了眼睛,但意識依舊保持著慣有的警惕。
……
接下來的四天航行,仿佛複製粘貼般規律。
每天清晨,在鈴聲中醒來,洗漱,然後前往船上專門開辟出的、供招募者們使用的訓練室。那裡設施齊全,甚至有簡單的對抗擂台。索關進行著高強度的刀術練習和“吞噬”精度控製;亥靈胎則繼續磨練她“人機一體”的協調性,偶爾會引來一些好奇或忌憚的目光;子虛進行著係統性的體能維持和能量控製訓練;而11……她有時會興致勃勃地用能量塑形出各種奇怪的東西乾擾彆人訓練,有時則乾脆找個角落打瞌睡,被子虛拎起來後才不情不願地活動幾下。
日子在汗水和海風的鹹味中流逝。根據航海士的測算,“破浪號”已經航行了將近一半的路程,真正深入了這片陌生而危險的遠洋。
直到第四天的夜晚。
海麵上的風不知何時停了,一種粘稠的、令人不安的寂靜籠罩了四周。緊接著,毫無征兆地,濃得化不開的白霧從海麵之上升騰而起,如同巨大的幽靈幔帳,迅速將整艘“破浪號”吞噬其中。能見度驟降至不足十米,船速也不得不降至極低,仿佛在牛奶中艱難地蠕動。
船長——一位經驗豐富、臉上刻滿風浪痕跡的老航海家——麵色凝重地拿著海圖,匆匆來到皇帝雲澈所在的艙室。
“陛下,”船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他將海圖在桌上鋪開,手指點向其中一個被特彆標記、畫滿了沉船符號的區域,“照這個航程和速度算,我們恐怕……已經到達‘船隻墓地’的邊緣了。這詭異的霧……就是最典型的征兆。”
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老水手對這片海域的深深敬畏與恐懼,聲音壓得更低:“估計……最快明天,我們可能就會遇到……那些‘靈船’了。”
清晨,尖銳急促的警鈴聲並非往常的起床號,而是如同撕裂布帛般淒厲,瞬間傳遍“破浪號”的每一個角落。所有船員、士兵以及被招募的勇士們,都在最短時間內全副武裝,湧上了寬闊的主甲板。
濃密的白霧依舊包裹著巨艦,能見度極低,濕冷的霧氣粘在皮膚上,帶來刺骨的寒意。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海水鹹腥與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腐朽的氣息。
皇帝雲澈早已站在船首高處,他同樣身著輕甲,神色肅穆。看到人員大致集結完畢,他深吸一口冰冷的霧氣,朗聲開口,聲音穿透迷霧:
“諸位勇士!我們已抵達遠洋的第一道險關——‘船隻墓地’!據記載,任何闖入此地的活人船隻,都會驚擾沉睡於此的亡靈,它們會以幽靈船的形式顯現,阻撓一切生者!常規炮火雖能摧毀它們,但我們的彈藥必須節省,用以對付更深處的海妖!”
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刀,刀鋒指向濃霧深處,鏗鏘有力地喊道:“因此,朕在此下令——接舷戰!所有擅長近戰者,主動出擊,摧毀一切靠近的幽靈船!為了煙國,為了生者的榮耀!上吧,英勇的各位!”
“吼!!”甲板上瞬間爆發出震天的戰吼,恐懼被戰意和貪婪為了皇帝的願望)暫時壓下。人們緊握武器,目光灼灼地盯向迷霧。
很快,影影綽綽的輪廓開始出現。那是一艘艘樣式古老、破敗不堪的木質帆船,船體上布滿窟窿和腐蝕的痕跡,桅杆折斷,帆布破爛如絮。它們無聲無息地從霧中滑出,船上空無一人,卻散發著濃鬱的怨念和死氣。它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驅動,直直地朝著“破浪號”撞來!
戰鬥瞬間爆發!
“烏鴉”小隊自然也在出擊序列。
索關一馬當先。他沒有選擇跳幫,而是站在“破浪號”的船舷邊,看準一艘靠近的幽靈船,眼中厲色一閃,低吼一聲:“吞噬!”他雙手虛按,那艘幽靈船前方的空間驟然扭曲,一個直徑三米的絕對球形真空瞬間出現!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木頭斷裂聲,幽靈船的整個船首部分瞬間消失無蹤,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口咬掉!失去動力的殘骸立刻開始傾斜下沉。索關喘息了一下,立刻尋找下一個目標。
亥靈胎操控著她的傀儡,直接縱身跳上了一艘試圖靠攏的幽靈船甲板。傀儡手中的夢魘能量長刀揮舞起來,雖然刀法毫無章法,但夢魘能量對亡靈似乎有額外的腐蝕效果,刀鋒所過之處,那些自動飛舞起來攻擊的腐朽纜繩、斷裂船槳甚至隱隱浮現的怨靈虛影,都被輕易撕裂、消散。亥靈胎本體則躲在傀儡身後,小臉緊繃,努力維持著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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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虛的行動最為高效。他如同鬼魅般在“破浪號”的甲板上穿梭,右臂的幽藍紋路不時亮起。他並不輕易跳幫,而是精準地判斷幽靈船的動力核心或結構弱點通常是桅杆底座或疑似能量彙聚點),然後抬手便是短暫的“幽藍”裂縫閃現,或是直接一道“夢魘·暗紅”的能量脈衝射去,往往一擊就能讓一艘幽靈船失去行動能力,緩緩沉沒。他的目光冷靜,不斷掃描全場,隨時準備支援危險區域。
管理者11……她的戰鬥方式最為“優雅”也最令人無語。她甚至懶得移動,就站在相對安全的區域,看著那些幽靈船,嫌棄地撇撇嘴:“好醜,好破,好臟。”然後伸出纖纖玉指,隨意地點向某艘衝得最近的幽靈船。歸墟之鐮並未完全顯現,隻有那兩個不斷咬合的幽藍圓環在她指尖一閃而逝。下一秒,那艘幽靈船接觸圓環虛影的部分——無論是船體、桅杆還是帆布——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一大塊,結構瞬間崩潰解體。她甚至打了個哈欠,嘀咕著:“無聊,能不能來點好看的?”
其他招募來的勇士們也各顯神通:火焰魔法點燃了腐朽的船體,重斧劈碎了衝上甲板的亡靈水手虛影,靈巧的遊俠用附魔箭矢精準點射……戰鬥看似激烈,但在生者們的配合下,幽靈船的數量正在穩步減少。
就在大家以為局勢逐漸被掌控,甚至開始生出“不過如此”的念頭時——
濃霧的深處,傳來了一種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聲響。
那不再是單艘船隻的吱嘎聲,而是無數木材扭曲、摩擦、碰撞疊加在一起的、震耳欲聾的轟鳴!其間還夾雜著億萬亡魂哀嚎彙聚成的、足以撕裂靈魂的恐怖音浪!
所有正在戰鬥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駭然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迷霧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開,一個龐大到超乎想象的陰影緩緩逼近。
那根本不是什麼單一的船隻!
那是由無數艘大小不一、年代各異的幽靈船殘骸扭曲、纏繞、拚接而成的一個巨大無比的、如同海上移動堡壘般的恐怖聚合體!無數斷裂的桅杆像尖刺般指向天空,破碎的船帆如同裹屍布般垂落,成千上萬張痛苦扭曲的亡靈麵孔在船骸的縫隙間若隱若現,發出永恒的悲鳴。它行駛過的地方,海水都變得漆黑如墨,散發著極致的怨念和寒意。
它的規模是如此巨大,以至於“破浪號”在它麵前,都仿佛成了玩具小船!
經驗豐富的船長麵無人色,牙齒咯咯作響,用儘全身力氣才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喊:
“出…出現了!是那個傳說……‘飛翔的荷蘭人’號!!不……它比傳說更……它吞噬了這片海域所有的怨念和沉船!它才是這片墓地的真正主宰!”
巨大的幽靈船聚合體——或許可以稱之為“百骸巨艦”——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緩緩地、不可阻擋地朝著“破浪號”迫近。那如同山嶽般的陰影,徹底籠罩了甲板上的每一個人。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的心臟。
剛才的戰鬥,仿佛隻是餐前的開胃小菜。而現在,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露出它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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