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立刻弄清楚這段代碼的具體功能和他們最終想要達成的目的！每一分鐘都可能產生新的變數！”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是屬於林溪博士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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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舟沉默地看著她，沒有阻止。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幾秒後，他也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你留在家裡，星嶼……”
“星嶼有阿姨照顧他們之前請了可靠的住家保姆）。這個時間點，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他的語氣同樣不容反駁，已經拿起手機準備通知保姆，“給我五分鐘換衣服。”
二十分鐘後，車子平穩地駛向開發區。深夜的街道空曠寂靜。林溪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在通過加密電話與實驗室的團隊溝通，下達著各項指令。
沈硯舟專注地開著車，沒有打擾她。隻是在等紅燈的間隙，會伸手過去，輕輕握一下她緊攥著的手，示意她放鬆一些。
到達實驗室樓下，林溪匆匆下車。
“結束前給我電話，我來接你。”沈硯舟降下車窗叮囑。
“好。”林溪點頭，轉身快步走入大樓，身影很快消失在冰冷的玻璃門後。
沈硯舟並沒有立刻離開。他將車停在路邊一個不顯眼的位置，熄了火，安靜地坐在駕駛室裡，目光落在實驗室那幾扇依然亮著燈的窗戶上。夜色中，那棟大樓像一座沉默的堡壘，裡麵正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能感覺到她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能做的，就是在這裡等著，確保她能隨時找到一個可以倚靠的支點。
時間緩慢流逝。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
當林溪帶著一身疲憊卻眼神雪亮地走出實驗樓時，第一縷晨光正刺破雲層。
她拉開車門坐進來，身上帶著實驗室特有的冰冷氣息，眼底有血絲，神情卻異常振奮。
“有突破？”沈硯舟發動車子，語氣平穩。
“嗯。”林溪重重點頭，抑製不住語氣裡的激動，“那段代碼的功能基本解析清楚了！它不是直接進行破壞，而是在極其緩慢地‘軟化’特定材料的模擬應力參數，就像……就像讓地基悄悄變得酥鬆！如果不是發現得早，等到最終測試或者實際應用時，微小的偏差累積疊加，或者在某個外部指令觸發下……”
後果不堪設想。“綠洲”項目可能會在最關鍵的時刻，發生災難性的、看似意外的失敗。
沈硯舟的目光沉靜地注視著前方的路，緩緩道：“所以，‘流沙’指的是一種緩慢的、漸進式的瓦解。對方要的不是瞬間的爆炸，而是讓你們的心血在不知不覺中沉沒。”
這個比喻精準得讓人心驚肉跳。
林溪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一夜未眠的疲憊終於湧了上來。但與此同時，一種抓住了敵人尾巴的確定感，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
車子駛入小區，天光已然大亮。
回到家，早餐的香氣已經彌漫開來。星嶼正坐在餐桌前，自己拿著小勺子吃雞蛋羹，看到他們回來，開心地揮舞勺子：“爸爸媽媽！你們一起去上班了嗎？”
阿姨笑著從廚房端出熱好的牛奶和麵包。
沈硯舟很自然地替林溪拉開椅子，仿佛他們隻是進行了一次再尋常不過的早出。
“嗯，媽媽和爸爸去處理了一點工作。”林溪坐下，對兒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接過沈硯舟遞過來的溫牛奶。
晨光透過餐廳的窗戶灑進來，照亮了餐桌上簡單的食物，也照亮了家人平靜的臉龐。
昨夜的書房夜話、實驗室的驚心發現、淩晨的疾馳與守候，都化為了此刻晨光下默契的沉默和手中這杯溫暖的牛奶。
風暴仍在聚集，但至少，他們又撕開了迷霧的一角。而前行的路上，他們彼此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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