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輕輕了一聲,像是被弄疼了,卻沒有躲。她的睫毛垂下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陛下不信臣妾?
蕭臨淵低笑,嗓音裡帶著幾分嘲弄:信你什麼?手指滑到她頸側跳動的脈搏處,信你忘了那些的流言是誰散布的?忘了議親對象為何接連出事?
——那些都是他親手所為。
——他就是要早早的斬斷她所有退路,讓她除了他的懷抱無處可去。
溫暖的指尖忽然撫上他的手腕,輕輕一勾:那陛下要不要試試?
試什麼?
試試看……她湊近他耳畔,吐息溫熱,是鎖鏈拴得住臣妾,還是——
紅唇擦過他耳垂:
——陛下拴得住?
蕭臨淵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猛地掐住她的腰按進錦被裡,鎖鏈嘩啦作響:溫暖,你當真以為朕舍不得弄死你?
身下的人卻笑了,笑得像三年前雪地裡那樣乾淨:陛下當然舍得。手指攀上他的肩膀,隻是……
一個輕吻落在他繃緊的下頜:
您更舍不得這點溫暖,不是嗎?
燭火地爆了個燈花。
蕭臨淵終於意識到——
他鎖住的也許從來不止是她。
還有貪戀這份溫暖的,他自己。
溫暖靠在床頭,指尖輕輕撥弄著腕上的鎖鏈,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殿內格外清晰。
陛下,臣妾不需要去向太後請安嗎?她抬眸,語氣溫順,仿佛真的隻是隨口一問。
蕭臨淵正批閱奏折的手微微一頓,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片陰影。他抬眼看她,眸色深沉:乖乖聽話,其他不用管。
——他的後宮,不需要那些虛偽的禮數。
——她隻需要待在他劃定的範圍內,哪裡都不必去。
溫暖垂下眼睫,輕輕了一聲,不再多言。
——她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但有些線,得一點點試探著挪。
殿內炭火燒得太旺,暖得人有些發悶。溫暖抬手攏了攏衣襟,目光落在緊閉的雕花窗欞上。
陛下。她忽然開口,聲音輕軟,能把鎖鏈放長些嗎?
蕭臨淵挑眉。
臣妾想在窗邊放張軟榻。她指了指不遠處那扇窗,冬日裡悶得慌,偶爾也想透透氣。
帝王的目光隨著她的指尖望向那扇窗——窗外是棲梧宮的小院,高牆深鎖,連隻鳥都飛不進來。
不必。他合上奏折,起身走到她麵前,指尖撫過她微紅的臉頰,朕陪你。
——他不會給她任何靠近窗口的機會。
——哪怕那窗根本逃不出去。
溫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那陛下能給臣妾帶幾本書嗎?她歪頭,整日躺著,骨頭都要軟了。
蕭臨淵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缺什麼,告訴下人便是。
——縱容,但有限度。
——就像馴獸時給的甜頭,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當夜,棲梧宮多了十幾箱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