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儘,軍綠色的卡車已經在家屬區門口地發動著。秦厲檢查完糧票和錢,又往軍綠色挎包裡塞了個鋁製水壺。溫暖換上了那件酒紅色襯衫,烏黑的發髻襯得脖頸修長白皙,在晨光中宛如一幅水墨畫。
秦連長!這邊!三營副營長的妻子李秀蘭高聲招呼,她身邊圍著四五個年紀稍長的軍屬,都是隨軍多年的老嫂子。
溫暖剛走近,就被李秀蘭拉住了手:哎呦,這小手嫩的,在家沒怎麼乾過活吧?她轉頭對秦厲說,你放心,我們肯定把你媳婦照顧好了。
其他軍嫂也圍了上來,這個說小姑娘皮膚真白,那個問多大了,還有個直接往溫暖手裡塞了個煮雞蛋:路上吃,瞧你瘦的。
秦厲站在一旁,看著被團團圍住的溫暖,嘴角微微上揚。他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擋開太過熱情的嫂子們:上車吧,要出發了。
車廂裡,李秀蘭特意給溫暖留了個靠裡的位置:這兒不顛。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來,坐嬸子邊上。
一路上,軍嫂們七嘴八舌地給溫暖傳授經驗:百貨大樓二樓布料最全,但得早點去搶。
買肉要去副食品公司後門,那兒的新鮮。
千萬彆在車站旁邊那家買鞋,穿不了幾天就開膠...
溫暖被她們的熱情弄得有些無措,卻也在這些絮絮叨叨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秦厲坐在她斜對麵,軍姿筆挺,目光卻時不時往這邊瞟,像是在確認她是否適應。
秦連長眼光真好。李秀蘭突然壓低聲音,咱軍區這些隨軍家屬裡,就數你媳婦最俊。
秦厲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輕咳一聲,轉頭看向窗外。溫暖低頭抿嘴笑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
卡車駛過一片稻田,晨風吹來陣陣稻香。溫暖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心頭湧起一股輕鬆。這個特殊的年代,也有其獨特的魅力。
卡車在海市的市中心停下,眾人約好返程時間後便各自散去。海市百貨大樓前秦厲護著溫暖穿過嘈雜的人群,徑直走向一樓的鐘表櫃台。
同誌,看看手表。秦厲對售貨員說,聲音不大卻不容拒絕。
溫暖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其實不用的...她的空間裡躺著好多精致的手表,從簡約的鋼帶到鑲鑽的淑女款,甚至還有幾塊男士機械表——都是末世時收集來的,卻無法在這個年代光明正大地拿出來。
要一塊。秦厲已經掏出軍官證和工業券,最好的。
售貨員眼睛一亮,立刻從玻璃櫃裡取出一塊銀光閃閃的手表:上海牌全鋼防震,120元,工業券20張。這是最新款,表盤還帶日曆呢!
溫暖看著那高昂的標價,相當於普通工人三個多月的工資,急得又拽了下秦厲的袖子:太貴了,我...
試試。秦厲已經執起她的手腕,動作輕柔卻不容反抗。他的手掌寬大溫暖,指腹的薄繭不經意擦過她敏感的腕內側,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售貨員眼疾手快地為她戴上,銀色的表鏈在溫暖白皙的手腕上閃著冷光,襯得肌膚如雪。秦厲盯著看了幾秒,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合適。
真的不用...溫暖還想掙紮,卻見秦厲已經數好了錢和工業券。
戴著。他低頭幫她調整表帶長度,呼吸拂過她的手腕,好看。
溫暖望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透著一股執拗的勁兒。這個平時總是冷著臉的男人,此刻卻為了一塊手表,露出了近乎笨拙的認真。
那...謝謝。她最終輕聲道。
秦厲點點頭,耳根卻悄悄紅了。他小心地把收據折好放進內兜,又看了眼溫暖腕上的手表,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幾分。
二樓布料區人頭攢動,各種花色的布料在貨架上堆成小山。秦厲護著溫暖穿過擁擠的人群,軍裝袖口不時擦過她的手臂。
同誌想扯什麼料子?售貨員是個麵容和善的中年婦女,看到秦厲的軍裝後笑容更熱情了幾分。
溫暖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匹匹布料,最終停在一匹淺藍色的確良上:這個做襯衫好嗎?
姑娘好眼光!售貨員麻利地展開布料,這是新到的上海貨,透氣又挺括,夏天穿最舒服。
秦厲站在一旁,目光始終追隨著溫暖的動作。看她微微蹙眉比較不同布料的樣子,看她湊近細看紋路的認真模樣,連她無意識摩挲布料的指尖都讓他移不開眼。
再要那個米色的。他突然指著另一匹布,聲音比平時柔和,做條裙子。
溫暖驚訝地抬頭,正對上他專注的目光。陽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連平日裡冷硬的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我...我不會做裙子。溫暖小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找李嫂。秦厲已經掏出了布票,聽說她手藝很好。
最終,他們買了足夠做兩件襯衫和一條裙子的布料,又挑了幾塊素色的棉布做床單。離開櫃台時,溫暖懷裡抱著滿滿的收獲,腳步不自覺地輕快起來。
秦厲看著她發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這趟進城值了。他伸手接過大部分布料,不經意間觸到她的指尖,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迅速分開,又同時紅了耳根。
買完布料已是晌午,秦厲看了眼腕表:先去吃飯,過點就沒菜了。他接過溫暖懷裡的布料,順手幫她理了理被擠亂的發絲。
國營飯店裡飄著紅燒魚的香氣,此刻人還不多,秦厲選了張靠窗的桌子,用隨身帶的手帕擦了擦凳子才讓溫暖坐下。窗外的梧桐樹上蟬鳴陣陣,為夏日的午間添了幾分燥熱。
想吃什麼?他看著今日供應的菜單,目光在紅燒魚上停留了下,這個新鮮,早上才從碼頭運來的。
溫暖剛要開口,服務員已經笑著插話:解放軍同誌,今天有特供的汽水,要不要給你愛人買一瓶?
這個稱呼讓兩人同時紅了耳根。秦厲輕咳一聲:要一瓶。再要紅燒魚、炒青菜、兩碗米飯。
等菜的間隙,溫暖望著窗外熙攘的人群。街對麵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正踮著腳買冰棍,這讓她想起空間裡囤著的那些冰淇淋——可惜現在不能拿出來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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