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潮水般平穩推進,溫暖漸漸融入了家屬院的生活。她不常出門,除了偶爾和李秀蘭她們去趕海,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不過這樣反而讓她避開了許多閒言碎語,隻和幾位性情相投的軍嫂保持著淡淡的交情。
這天傍晚,秦厲推門進屋時,發現餐桌上擺著幾道他愛吃的菜,而溫暖正坐在窗邊的矮凳上,低頭專注地縫著什麼。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眼睛微微一亮:回來了?飯還熱著,你先洗手。
秦厲放下軍帽,走到她身旁。她膝上攤著一件藏藍色的襯衫,領口處隱約可見細密的針腳。見他靠近,溫暖有些不好意思地展開衣服:給你做的。總不能一直穿軍裝。
她翻出領口內側,那裡用淺色線繡著個小小的字,針腳整齊得幾乎看不出是手工縫製。秦厲接過襯衫,指腹輕輕撫過那個刺繡,布料意外地柔軟,針腳細密均勻,顯然花了不少心思。
試試?溫暖期待地看著他。
秦厲沉默地換上,襯衫意外地合身,肩線剛好卡在適當的位置,袖長也分毫不差。他活動了下手臂,沒有任何束縛感。
怎麼樣?溫暖繞著他轉了一圈,伸手替他撫平後背一處幾乎不存在的褶皺。
秦厲握住她的手腕:很舒服。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不過彆累著你,這些找人幫忙做就行。
溫暖笑著搖頭:不累,我喜歡做這些。她退後兩步打量他,藏藍色襯得他肩寬腰窄,比穿軍裝時多了幾分隨性的俊朗,好看。
秦厲耳根微熱,轉身去盛飯,卻在走到廚房時又回頭:後天我休息,帶你進城。
進城?
秦厲往她碗裡夾了塊魚肉,看電影,再逛逛。
溫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後,她還沒真正看過這個世界的電影。
這個年代的電影院,會是什麼樣子呢?
夜已深了,窗外樹影婆娑,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溫暖睡得正熟,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咚咚咚——
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溫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身旁的秦厲已經坐起身,軍人的警覺讓他瞬間清醒。
你繼續睡。他低聲說,隨手披上外衣,我去看看。
溫暖擁著被子坐起來,聽著秦厲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院門一聲打開,接著是壓低的交談聲。她聽不清內容,但那種緊繃的氣氛透過牆壁傳來,讓她徹底清醒了。
幾分鐘後,秦厲回到屋裡,臉色比平時更加冷峻。他徑直走向衣櫃,開始收拾行裝。
怎麼了?溫暖赤腳踩在地上,冰涼的地麵讓她腳趾微微蜷起。
秦厲動作一頓,轉身握住她的手:緊急調動。他的掌心溫熱乾燥,卻比平時用力,可能要一陣子。
溫暖喉嚨發緊,卻隻是點點頭:什麼時候走?
現在。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秦厲收拾東西的窸窣聲。溫暖默默去廚房,往他的行軍水壺裡灌滿涼白開,又包了幾塊烙餅。
照顧好自己。秦厲係好武裝帶,接過她準備的東西,彆太省,錢和票都在抽屜裡。
溫暖想說什麼,最終隻是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領: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