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獨自坐在休息區的陰影裡,指尖冰涼,方才強撐的鎮定如同潮水般褪去,留下冰冷的現實。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閉上眼,腦海中飛速回放著從穿越到此刻的所有細節。
酒店走廊的初遇、那份恰到好處送來的古地球龍井、溫家精準的“找到”她、還有今晚這場名為慈善實為狩獵的宴會……
一切都不是巧合。
傅沉淵對她的了解,絕不止於一份調查報告。他注視她的時間,遠比她想象的更久,目光也遠比她感知的更深。
自己之前想著拖延到畢業,安穩度過假期,再從長計議的計劃……現在看來,簡直是天真得可笑。
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偏執,也低估了他掌控一切的權力和手腕。在他眼中,她或許早就是一張被標記好的、等待收取的棋。所謂的“畢業”、“學業”,甚至“溫家”,都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布,絲毫影響不了他落子的節奏和決心。
一股無力感夾雜著冰冷的清醒席卷而來。
算了。
事已至此,糾結無益。
她重新睜開眼,眸中的慌亂和掙紮已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樣……或許也不是壞事。
她忽然想通了。這個世界的核心是傅沉淵,她的任務目標也是傅沉淵。代替原女主承受他那份扭曲、窒息的愛與控製欲,本就是她存在的意義。之前試圖避開主線、拖延接觸的行為,反而是在背離任務核心。
他才是最重要的。
接近他,了解他,讓他“愛上”自己,或者至少對自己產生足夠的執念,從而避免世界因他的“求而不得”而崩潰——這才是她該做的。
溫家是牢籠,傅沉淵身邊又何嘗不是另一個更華麗的牢籠?但後者,才是任務的主戰場。
想通這一點,她心底反而奇異地安定下來。既然避無可避,那就迎麵而上。
她理了理裙擺,撫平上麵並不存在的褶皺,站起身。臉上的表情重新變得疏離而完美,仿佛剛才那個被apha的氣息壓得幾乎無法呼吸的人不是她。
她主動走向不遠處正焦灼等待、卻又不敢上前打擾的溫明德和溫軒。
“叔父,哥哥,”她開口,聲音平穩,“我有些累了,可以提前回去嗎?”
溫明德一愣,立刻看向傅沉淵離開的方向,又驚疑不定地看向溫暖:“傅先生他……?”
“傅先生說明天會派人來接我。”溫暖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尋常小事,“今晚我想好好休息。”
溫明德瞬間狂喜,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幾乎要控製不住笑聲:“好!好!回去!立刻回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明天一定要以最好的狀態!”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傅氏的資金注入、債務解除、家族複興的美景。
溫暖看著他貪婪的嘴臉,心中毫無波瀾。
棋子而已,何必投入感情。
懸浮車駛離傅氏莊園,將那片璀璨奢華卻冰冷徹骨的牢籠甩在身後。
溫暖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流逝的霓虹。
棋局已定。
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