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高鶴:“可以。”
介知深彎著腰,利索地在協議簽上自己的名字,摁好指紋。
冉高鶴滿意地將協議收好,語氣輕快不少:“你放心,等研究出強效抑製劑,冉聽就是‘著名冉教授’的兒子,如此榮譽,後半生他是一定吃不了什麼苦的,我呢……也會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把之前欠他的都補回來。”
介知深沒搭理他,冷著臉問:“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現在就可以。”
冉高鶴將介知深帶到實驗基地,十六層,冉聽在頂層。
冉高鶴穿上白大褂,戴好口罩,看起來是那麼的聖潔。
電梯到了,轉過走廊拐角,迎麵撞上在走廊的喬怡。
“高鶴!”喬怡看見冉高鶴身後的介知深,頓了下,不確定地問,“他是?”
“介知深。”冉高鶴解釋,“協議已經簽好,小聽呢?我答應他,讓他見一見。”
“剛做完手術。”喬怡打量著介知深,把他往病房帶。
病房門死死關著,透過玻璃小窗,能看到冉聽臉色蒼白地在床上躺著。
介知深心痛得想要嘔血,他摸上門把手要進去,被冉高鶴攔下,“不要打擾小聽休息。”
“他怎麼了!?”介知深問,“做了什麼手術!?”
喬怡解釋:“洗了標記,現在是麻藥勁沒過,一會就會醒。”
“洗標記?”
介知深終於知道早上那種窒息感是從何而來,他胸膛劇烈地起伏,幾乎要控製不住情緒,“為什麼?我都簽了協議為什麼還要讓他受這樣的折磨!”
“你隻知道標記他,不清楚標記會帶給Omega多大的痛苦嗎?”喬怡看著介知深說,“你死後,一個帶著標記的Omega感應不到自己的alpha,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他會患得患失陷入毫無安全感的境地,焦慮心悸,漸漸,就會瘋掉。”
“你咬太深,洗一次都沒完全洗掉。”喬怡補充道,“這樣的苦,他還要遭受兩次。”
胃部翻攪著痛楚,介知深的手指搭在玻璃窗上。
依依不舍又不想忘記。
一想到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凝望冉聽,介知深就痛苦得無法呼吸。
掌心貼在冰冷的玻璃窗,輕撫著冉聽憔悴的臉,左眼一滴淚水落在手背,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冉聽。
“行了,看也看過了。”冉高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跟我下樓進實驗室,我們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浪費。”
冉聽在十六層,介知深在十五層。
不過一層樓板的距離,卻宛如隔著千山萬海。
換好衣服,踏進燈光大亮的實驗室,介知深如行屍走肉,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抽血的機器刺進腺體的那一刻,他已經感受不到痛苦了,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和冉聽剛來到這個世界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