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蔓餘光打量著遊暉,蹙眉疑惑:
不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俠士嗎?對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沒有絲毫同情可憐?
他的眼睛也太清澈了些,像是能夠照出人所有陰暗的心思。
也包括,他對自己的懷疑與不信任。
這人,竟然還沒有相信她!
那沒辦法了,隻能——
楚蔓抱著腿,發現他的靠近,臉上驚恐表情明顯,動作幅度偏大,往後退了好幾步。
和遊暉隔出距離後,才膽怯地細聲道:
“沒、我沒事的。”
遊暉微微抬眼。
這位姑娘,對他的態度,可與對雲兄的態度相差很大啊。
說傷了腳,卻不要醫治,或者說不要自己醫治,那麼怕自己靠近,她是不是在圖謀些什麼。
雲兄那人,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也是最好哄騙的。
遊暉心中更加懷疑,為她這樣的奇怪舉動。
他凝神看過去,阿蔓的臉低垂著,看不清神情。
目光轉而落在少女耳垂,他忽然一頓。
少女沒有耳洞,耳垂柔軟白皙,但此時,上麵點點粉紅慢慢攀爬上來。
感受到他的目光,粉紅又逐漸變深。
所以,她不是在害怕躲避他,而是在害羞?
遊暉腦子忽然轉過了那個彎。
他行走於江湖,相處的人都不那麼在乎男女大防。
就算是柳思泠,也就偶爾記起她雲兄未婚妻身份,讓自己才想起她是女子身份。
平常的時候,他將她,與雲兄看做一樣。
這也就讓遊暉忘了,江湖兒女與尋常人家的姑娘家是不同的。
阿蔓不想讓他看腳,應該不是覺察出自己的懷疑,在躲避自己。
而是在尋常人家裡,女子的腳,本就不是外人能看的。
這很正常。
是自己還存著對他的懷疑,一時多慮了。
阿蔓察覺對麵人變得沉默,嘴角微微上揚。
先將他的謹慎懷疑挑起,再用截然不同的事情壓下,原先的懷疑也要被減少。
她就是個可憐無助、需要依靠的孤女啊。
遊暉晃晃頭,不讓骨子裡的謹慎,影響了自己對事情的正確判斷。
他暫時放棄對阿蔓的懷疑,給她解釋:
“我們江湖兒女,對男女大防沒有那麼在意。我說看你的腳,是想看看你的傷勢。”
“如果傷勢輕,我可以給你簡單處理一下,然後我們繼續下山;傷勢太重的話,你不能走——”
說到這兒,遊暉突然停了下來。
傷勢重,他也不好將她一人留在山上先下去啊。
沒確認她的身份,一個弱女子,獨自被留在山上,那太危險了。
阿蔓卻像是誤會了他的意思,連忙道:
“我可以走的,你彆丟下我。”
大概是心裡害怕極了,少女的羞怯在這一刻都被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她急急蹲下身,褪去鞋襪,將裙擺挽至小腿,又拉過遊暉的手,讓他趕緊去查看自己的傷勢。
生怕耽誤了,自己就不能跟著他一起離開這兒。
遊暉的手猛地觸到女子的腳踝上。
在夜風中走了那麼久,她的體溫微涼,腳踝處的肌膚又極光滑柔嫩。
手觸在上麵,就像是握著塊手感極好的暖玉,甚至忍不住想要握緊在掌心細細把玩。
瞬間,他似是被什麼刺了下,迅速偏頭避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