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鈺沒察覺到身邊人的心理變化。
將披風係好後,她又解開腰間的荷包,取出一塊糕點遞給他。
“你去撿掉在地上的糕點,是不是餓了?我這裡有吃的,你先稍微墊一墊。”
餓了許久的殷沉墨立刻搶過宋棲鈺手裡的糕點,大口大口吞入腹中,又盯上荷包裡剩下的糕點。
他看見了,裡麵不止一塊,還有好多,都是能夠讓腹部不再空虛疼痛的糕點。
“不行。”
宋棲鈺將荷包係上,認真地搖頭。
殷沉墨眼神一瞬變得凶狠,嘴唇張了張,露出兩邊尖利的牙齒。
“糕點太乾了,這裡沒有喝的,你墊一墊可以,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宋棲鈺一點不怕像要搶食的小野狗,將荷包係好後將它取下,掛在了殷沉墨灰撲撲的腰帶上,
“剩下的你回去了再吃,要配燒開了的水,細嚼慢咽,彆噎著了。”
她年紀小,一言一語卻很懂得照顧人,細心又溫柔。
殷沉墨愣愣地看著腰上的荷包,手笨拙地按在上麵,往下壓了壓。
他的?
好吃的、能填飽肚子的糕點。
就掛在他的腰帶上,給了他,誰也搶不走。
殷沉墨一下被安撫下來,心裡也安定下來,乖乖地拉著宋棲鈺的手,落在隊伍的最後。
兩串小腳印印在雪地上,一路蜿蜒。
——
禦書房。
“父皇,兒臣知錯了。”
三皇子再沒有在禦花園的囂張,肩膀縮在一起,雙膝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在他身後,還跪了一串小少年,都是幫著三皇子欺負人的同夥。
崇寧帝坐在桌案前,看著他們,心中的憤怒難以遏製。
進到禦書房後,宋棲鈺就口齒清晰地將禦花園發生的一切都講述了出來。
當然,宋太傅一聽自家孩子和皇子作對,立刻就擋在她麵前,主動向帝王請罪。
他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不說皇子過錯,口口聲聲隻言說自己管教有誤。
但到底有錯的是誰,崇寧帝怎麼會不清楚。
三皇子等人倒是想要隱瞞辯解,可最大的三皇子也才十三歲,都是經不得事的小少年。
三言兩語試探,事情真相再無法隱瞞,其中也包括三皇子硬要欺負一個小孩的原因。
崇寧帝目光冰涼,重點定在三皇子和跪在他旁邊的六皇子和八皇子身上,冷笑出聲:
“好啊,真是朕的好兒子,居然還學會遷怒於人,對無辜者濫用私刑。”
“小小年紀,心性如此不堪,朕倒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學的。”
不止如此,崇寧帝看著自己的兒子,恨不得大罵一聲蠢笨如豬。
坐在這世間最高的位置上,要說崇寧帝對如宮人奴仆的低位者能有多少仁慈心腸,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曾經是中宮嫡子,坐上皇位分明名正言順,上位時都經曆過不少血海廝殺。
身為皇子,狠毒並不算太大的缺點。
他如此憤怒,不過是厭惡自己血脈竟然如此荒唐愚蠢。
做了壞事就罷了,竟然做得這麼光明正大,沒有半分遮掩,生怕彆人發現不了一般。
都被人發現了,不想著收斂掩藏以後再論,這時候想到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