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寧帝越看殷沉墨,心裡越不是滋味。
身為帝王,他倒沒有什麼心虛的情緒,他隻是在憤怒。
再不重視,殷沉墨身上也流淌著自己的血液,該給皇子的月例和衣食從未缺過,他怎麼能活得連個正經宮人都不如。
殷沉墨這樣子,分明是奴大欺主的結果。
崇寧帝轉眼,沉聲吩咐:
“魏振,去查,查查是哪些膽大包天的奴才,居然還欺負到主子頭上了。”
魏振領了旨。
崇寧帝視線再落到殷沉墨身上,就很有些踟躕。
既然都發現他是自己的親兒子,以後肯定不能讓他像個乞丐一樣活著。
但一個生母早逝的皇子,著實引不起他太多的關注。
他精力大多在朝政上,進後宮就是為了舒心發泄,懶得花多餘的心思在女人身上。
宮中幾位娘娘,要麼是名正言順的嫡妻皇後,要麼是相伴多年家世顯赫的世家女,她們誕下的孩子才能讓崇寧帝多看兩眼。
不然這麼一打眼十來個孩子,他個個在意過來,哪還有多餘的精力。
崇寧帝沉默深思,想著該如何安置這個突然出現的兒子。
想了好一會兒,得到個好主意:
給他重新安排些宮人照看,再找出個能常常見著他的可信任的人,想必就不會再出現眼前的情況。
說起信任的人,崇寧帝的視線落在了宋太傅的身上。
他手指輕敲了敲桌麵,開口:
“其他皇子都是六歲進上書房讀書,你現在八歲,已經晚了,再不能繼續拖延。”
“新年後,你也進上書房。宋愛卿,朕這個兒子日後得你多看顧一些。他實在落後太多。”
日日進上書房讀書,就在宋太傅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他被苛待或是受到欺負,宋太傅絕不會隱瞞。
自己這個臣子,向來是個有清正君子之風的高潔之人。
不論在朝政、生活還是感情上。
正是因為如此,崇寧帝才會這般看重他,對於將殷沉墨交到他手上,也無比放心。
宋太傅垂下眼略作思考,很快,應下來:“臣領旨。”
事情到這裡,差不多該處理的就都處理完了。
崇寧帝本該讓他們去參加宮宴,忽而思忖著禦花園發生的事情,目光落在宋棲鈺的身上。
若不是他,這件事情不會鬨得這麼大的。
按照三皇子那般囂張的處事作風,說不定就真的弄了個死無對證的結果出來。
當然,崇寧帝對宋棲鈺沒有半點意見。
宋太傅養出來的孩子,同他一般清正正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才九歲,就能有為正義黑白與皇子對峙的勇氣,崇寧帝對他更加欣賞。
再想起宋棲鈺與自己兒子的這場淵源,他突然生出個想法:
“宋愛卿,不然你也將愛子送進上書房一同讀書吧。”
跟著皇子接受相同的教育,當然比外麵的學府都要好得多。
宋太傅陡然想到一些隱秘的事情,卻在思考該如何拒絕。
崇寧帝已經再次開口:
“正好,老七也不知道之前受了多少欺負,性子還得調教。讓宋小公子在身邊指導囑咐幾年,也能讓他日子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