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清脆響亮。
傅景明驚得連打鼾都忘了,嘴巴張成了“o”形,一雙眼睛在沈星晚和顧承燁之間來回掃射,那表情,簡直比發現新大陸還精彩。
傅景瑞也是一愣,隨即胸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痛快。
打得好!這個王八蛋就該打!可看到妹妹那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他又心疼得不行。
顧母癱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被打的顧承燁,隻是偏著頭,臉上火辣辣地疼。
他沒有憤怒,甚至沒有一絲屈辱。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的,竟然是一種奇異的,近乎扭曲的安心。
她打他,是因為她還在乎。
他緩緩地轉回頭,看向沈星晚,他甚至想笑,想告訴她,再用力一點也沒關係。
“看什麼看!”
傅景明第一個反應過來,跳到沈星晚身邊,指著顧承燁的鼻子就罵,“打你都是輕的!你還敢瞪我妹?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條胳膊也給卸了!”
“我沒有……”顧承燁開口。
“你閉嘴!”
傅景瑞也衝了上來,一把將他推開,擋在沈星晚麵前,“你有什麼資格說話?顧承燁,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一步,我保證讓你橫著出去!”
“二哥,四哥。”
沈星晚終於開口,“都讓開。”
她越過兩個哥哥,再次站到顧承燁麵前。
“顧承燁,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條命很值錢?”
顧承燁的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用你這條爛命去換,就是對我們所有人的補償和救贖?”
他依舊沉默,隻是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我告訴你,你想多了。”
沈星晚冷笑一聲,“你那點可憐的自我感動,在我這裡,一文不值。你以為你是誰?悲劇英雄嗎?”
“我……”
“我什麼我?”
沈星晚打斷他,“你忘了你在化工廠答應我什麼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她步步緊逼,氣勢淩人。
“現在,我命令你,收起你那副隨時準備去送死的蠢樣!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在我沒有想出萬全之策之前,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第一個廢了你!”
這番話說得又狠又絕,傅景明在旁邊聽得歎為觀止,忍不住小聲對傅景然嘀咕,“大哥,我怎麼覺得我妹現在這氣場,比顧承燁當總裁那會兒還足呢?你看顧承燁那慫樣,跟被訓的小媳婦似的。”
傅景然揉了揉眉心,沒理會自己這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弟弟,他走到沈星晚身邊,“星晚,我知道你生氣,但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西郊老宅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顧衍既然敢設下這個局,就一定有恃無恐。”
“我知道。”
沈星晚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不少,“我沒打算讓他一個人去送死。”
她的目光轉向癱坐在地上的顧母。
“你,”
她指著顧母,“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關於那個育兒室,關於那首搖籃曲,一個字都不能漏。”
顧母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看向顧承燁。
顧承燁閉上了眼。
顧母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她知道,她今天不說,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放過她。
她顫抖著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那棟老宅,是顧家真正發家的地方,後來因為風水問題被廢棄。
顧夜當年,就是以修繕祖宅為名,在地下秘密建造了那個實驗室。
而那個所謂的育兒室,其實就是當年囚禁和研究顧衍的地方。
裡麵有最先進的監控設備,甚至有獨立的供氧和防禦係統。
至於那首搖籃曲,是顧母在懷著他們兄弟倆的時候,無意中從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曲調古老而悲傷,她當時覺得好聽,就時常哼唱。
她從不知道,這首曲子,竟然成了顧夜控製他們母子三人的一個詭異的符號。
“那個地下室的入口,隻有顧家的血脈才能打開。”
顧母最後補充了一句,“需要……需要你們兄弟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