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畫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林晚渾身一僵,幾乎是瞬間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臉上恢複了一片淡漠的平靜。
“請進。”
門被推開,站在門外的,不是梅姨,而是傅璟深。
他似乎是剛回來,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微涼氣息,西裝外套脫了搭在臂彎,襯衫領口微敞。他就那樣站在門口的光影交界處,沒有立刻進來,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評估著什麼。
林晚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隻是維持著執筆的姿勢,背脊挺得筆直,如同一尊對抗著寒風的石雕。
“有事嗎?傅先生。”她的聲音,比這畫室的空氣還要冷上幾分。
傅璟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的視線掠過她麵前空白的畫紙,掠過她緊握著筆、指節微微發白的手,最後,定格在她那雙刻意低垂、不肯與他對視的眼睛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緊繃的對峙。
合
幾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後,傅璟深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依舊是平鋪直敘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但說出的內容,卻讓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你的心率,在過去三分鐘裡,平均提升了百分之十二。”他平靜地陳述,如同在彙報一項實驗觀測結果,“體表溫度也有微小波動。數據顯示,你的情緒並不像你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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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指尖猛地收緊,筆杆幾乎要被她捏斷。
他果然在監控!無時無刻!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無力感,瞬間席卷了她。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蝴蝶,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偽裝,在對方絕對的技術優勢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徒勞。
她猛地抬起頭,第一次主動迎上他的目光,眼底是壓抑到極致的火焰:“所以呢?傅先生是來提醒我,我的‘數據’出現異常了嗎?還是來指導我,應該如何調整情緒,才能符合你實驗樣本的標準?”
她的語氣尖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傅璟深看著她眼中燃燒的怒火,那過於平穩的數據曲線終於出現了他“預期”中的峰值波動。按照邏輯,他應該記錄下這種“刺激反應”模式。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任何“預期達成”的滿足感。
相反,一種極其細微的、陌生的滯澀感,再次在他精密運轉的思維核心中一閃而過。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昏黃的燈光下,兩人隔著幾步的距離無聲對峙。一個眼中是冰冷的火焰,一個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沉寂。
最終,傅璟深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似乎想從她憤怒的臉上解析出某種超出他數據庫定義的東西。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畫室,並輕輕帶上了門。
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晚依舊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攥著那支毛筆。筆尖飽含的墨汁,因為長時間的懸停,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啪”地一聲,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一團巨大而醜陋的墨痕。
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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