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這個人本身的價值？
他想起她修複古畫時那專注沉靜的側臉，想起她麵對刁難時不卑不亢的反擊，想起她在深夜廚房裡氤氳著咖啡香氣的溫柔，想起她眼淚的溫度……這些畫麵，這些感覺，與“基因”、“數據”、“計劃”這些冰冷的詞彙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種複雜難言的存在。
他發現，自己無法像評估一個項目或一件資產一樣，去精準評估“林晚”的價值。
這種失控的、無法量化的感覺，讓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一絲……煩躁。
看他陷入沉默，眉宇間蹙起罕見的困惑，顧言澈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歎了口氣，語氣恢複了作為朋友的誠懇：“璟深，我無意乾涉你的私事。但作為你的朋友和特彆助理，我有責任提醒你。‘基因計劃’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更清楚。那是你花了數年心血，試圖攻克自身困境的終極方案。林小姐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但也僅僅是其中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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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窗邊，俯瞰著城市的萬家燈火。“如果投入過多的個人情感，一旦未來的某一天，計劃本身與林小姐的個人意願產生衝突……你將很難做出最理性的抉擇。那可能會給你，也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
合）
更大的傷害……
傅璟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卻是林晚那雙帶著淚光卻依舊倔強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他用“基因計劃”的名義傷害了她，那雙眼睛會變成什麼樣子？這個假設性的念頭，竟然讓他的心口傳來一陣細微卻清晰的窒悶感。
這感覺太陌生了，陌生到讓他心生警惕。
顧言澈看著他，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他不再多言，輕輕將一份新的文件放在桌角：“這是下周需要您過目的並購案摘要。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說完，他悄然退出了辦公室，留下了滿室的寂靜和心緒紛亂的傅璟深。
傅璟深睜開眼，目光再次落在那個來自家中的咖啡杯上。杯壁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指紋和溫度。
他第一次發現，有些變量，一旦引入，就再也無法從生命的方程式中剔除。而更讓他感到無力的是，他發現自己並不想剔除。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份標記著“絕密”的藍色文件夾。封麵上，印著醒目的標題——“穹頂”基因適配計劃。他翻開，第一頁就是林晚的詳細資料，旁邊附著一份複雜的基因分析報告。在“適配度”一欄，是一個高得驚人的百分比。
他一直以為，自己靠近她，是因為這個數字。
可現在，顧言澈的話在他耳邊回響：“林晚這個人本身的價值，是否已經開始超越了‘計劃合作者’這個身份？”
傅璟深修長的手指劃過資料上林晚那張證件照，照片裡的她，笑容清淺而疏離。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深沉而複雜。
懸念）
就在這時，他的私人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打破了深夜的沉寂。屏幕上跳出一個沒有存儲姓名，卻讓他瞳孔微縮的號碼。
一條簡短的信息映入眼簾：
“傅先生，關於‘畫眉’小姐的生父，我們查到了一些新的線索。他可能……還活著，並且，‘冥府’近期有異常動向。”
傅璟深握著文件的手，驟然收緊。冰冷的紙張邊緣，幾乎要嵌進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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