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穿透靈魂的嬰兒啼哭,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晚瀕臨崩潰的神經上!腹部的脹痛和灼燒感瞬間被更大的恐懼淹沒!
孩子!她的孩子出事了!
這絕不是錯覺!是母親的本能,是血脈相連的絕望嘶鳴!保溫箱監護儀上那狂跌的血氧數字、醫生驚恐的口型…一幕幕在她眼前瘋狂閃回!巨大的心悸讓她猛地從冰冷的草席上彈坐起來,動作劇烈得幾乎撕裂傷口!
“呃——!”劇痛讓她眼前一黑,冷汗如同瀑布般湧出。她死死捂住小腹,隔著濕冷黏膩的繃帶,那異常的、微微鼓脹的熱度更加清晰,伴隨著一陣陣沉悶的、如同腐敗發酵般的抽痛。感染!u盤在血肉裡引發的感染正在迅速惡化!
但她此刻根本顧不上自己!孩子命懸一線!每一秒都可能是永彆!
“去醫院…必須去醫院…”她嘶啞地低語,牙齒深深陷進下唇,新的血珠滲出。強烈的意誌力如同瀕死的火焰,在劇痛和虛弱的廢墟中熊熊燃燒,強行支撐起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然而,溫伯的人像附骨之蛆!她身上帶著致命的證據,就這樣闖進醫院,無異於自投羅網!不僅救不了孩子,還會立刻被撕碎!
怎麼辦?!
她混沌的視線掃過這間狹小、肮臟、散發著黴味的鐵皮屋。目光最終落在了角落裡那個鏽穿了的鐵皮桶上。桶底積著厚厚的灰塵,還有幾個被丟棄的、沾滿油汙的廉價塑料快餐盒…以及一個被踩扁的、印著花花綠綠卡通圖案的牛奶盒——大概是以前住在這裡的流浪漢留下的。
牛奶盒…紙質的…內部有錫箔塗層…防水…不起眼…
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她混沌的腦海!
藏!把u盤藏起來!藏在一個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劇痛和眩暈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她的意識。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沒有時間猶豫!她顫抖著,用儘全身力氣爬到那個鐵皮桶邊。腹部的每一次移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冷汗和血水混合著,浸透了草席。
她伸出沾滿血汙和灰塵的手,抓起那個被踩扁的牛奶盒。紙盒入手油膩、冰冷,散發著一股劣質奶精過期後的酸餿氣味。她捏了捏,紙盒雖然變形,但結構還算完整,尤其是內部殘留的錫箔層,能提供基本的防水和屏蔽作用。
她顫抖著,另一隻手極其艱難地、小心翼翼地探向小腹纏繞的繃帶。每一次觸碰都痛得她渾身痙攣。她咬緊牙關,手指摸索著,終於隔著濕冷的繃帶和翻卷的皮肉,觸碰到了那個深嵌在血肉中的、冰冷堅硬的u盤邊緣!
劇痛如同電流瞬間竄遍全身!她眼前發黑,幾乎暈厥過去。但她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強行維持著最後一絲清醒!
不能拔!強行拔出來會造成更大的撕裂傷,而且她根本沒有能力處理!隻能…帶著它!但必須把它和證據分開!
她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決絕,開始剝離那層被血液和碘伏浸透的繃帶。動作緩慢而痛苦,如同在剝離自己的皮肉。冷汗如同雨下,浸濕了她的頭發和脖頸。當最後一層繃帶被艱難地解開,猙獰的傷口和那枚深深楔入血肉、被暗紅發黑血塊包裹的u盤再次暴露在冰冷渾濁的空氣中。
濃烈的血腥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不祥的腐敗氣息彌漫開來。
林晚看著那卡在血肉中的u盤,眼神決絕。她不再試圖去動它,而是將目光投向那個肮臟的牛奶盒。她顫抖著,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將牛奶盒開口處被踩扁的褶皺處,一點點撕開一個勉強能塞進東西的小口子。動作笨拙而艱難,手指因為疼痛和失血而不斷顫抖。
然後,她極其緩慢地、艱難地側過身體,儘量不牽動腹部的傷口,將那隻拿著牛奶盒的手,小心翼翼地從身體下方,探向那個裝著微型u盤的、染血的病號服口袋——那個真正的、儲存著溫伯滔天罪證的u盤!
指尖觸碰到冰冷堅硬的金屬外殼。她屏住呼吸,如同在拆除一枚炸彈,極其輕柔地、一點一點地,將那個小小的、卻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u盤,從血汙浸透的口袋深處,艱難地摳了出來!
u盤沾滿了她的血汙,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不祥的暗紅光澤。
她捏著這個小小的、卻重逾千斤的“鑰匙”,將它對準牛奶盒上那個撕開的小口,手指顫抖著,一點一點地塞了進去!動作緩慢而痛苦,每一次移動都牽扯著腹部的傷口,帶來新的劇痛和湧出的溫熱液體。
終於,那個承載著沈家命脈和溫伯罪證的微型u盤,消失在了那個散發著酸餿氣味的、肮臟的牛奶盒內部!
林晚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牛奶盒開口處被撕開的褶皺,儘可能捏合在一起,然後,將這個不起眼的“垃圾”,塞進了鐵皮桶底部最深的角落裡!塞進那幾個同樣油膩的快餐盒和厚厚的灰塵下麵!
做完這一切,她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身體重重地癱倒在冰冷肮臟的地麵上,劇烈地喘息著,如同一條離水的魚。腹部的傷口失去了繃帶的束縛,暴露在空氣中,傳來更加尖銳的刺痛和灼燒感,那深嵌的u盤異物感也更加清晰。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證據暫時安全了,藏在最肮臟、最不起眼的角落!溫伯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絕不會想到去翻一個廢棄鐵皮屋裡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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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必須去醫院!必須見到孩子!必須知道沈聿深的情況!
她掙紮著,用院長給的最後一點乾淨繃帶,胡亂地、草草地重新纏住小腹猙獰的傷口和那枚卡在血肉裡的u盤。動作粗暴,隻求能暫時止血。每一次纏繞都痛得她眼前發黑,冷汗浸透了全身。
然後,她扶著冰冷的鐵皮牆壁,用儘洪荒之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腿如同麵條般綿軟,腹部的劇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