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向日葵花瓣邊緣卷起了一點,卻依舊固執地朝著陽光的方向,金黃的顏色沉澱得愈發溫暖。醫院裡的日子,終於看到了儘頭。
醫生拿著最新的檢查報告,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恢複得非常好!林小姐,傷口愈合得很理想,注意彆劇烈運動就行。沈先生,你的傷口雖然深,但好在年輕底子好,炎症也控製住了,回家靜養,按時複查,問題不大。”
“那……孩子呢?”趙慧蘭比誰都急,搶著問道,眼睛緊緊盯著醫生。
“小寶寶更不用說了,”醫生笑著看向育嬰室的方向,“體重蹭蹭長,吃得好睡得好,各項指標都達標,早就達到出院標準了!隨時可以跟爸爸媽媽一起回家!”
“太好了!太好了!”趙慧蘭激動得直搓手,眼圈又有點泛紅。
林晚和沈聿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喜悅和如釋重負。終於,可以離開這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帶著他們的小寶貝,回家了!
消息一確定,趙慧蘭整個人就像上了發條。她先是風風火火地衝回老宅,指揮著傭人把嬰兒房重新打掃消毒,把早就準備好的、洗得香噴噴的嬰兒衣物、小被子、小褥子,一件件拿出來檢查、晾曬。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醫院,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晚晚,聿深,你們看看,還缺什麼不?”趙慧蘭把帆布包放在林晚病床邊的空椅子上,拉開拉鏈,開始往外掏東西,動作麻利又帶著點興奮。
她掏出來的東西五花八門,簡直像個移動的母嬰小超市:
幾套嶄新的、柔軟透氣的純棉嬰兒服,連體的、分體的都有,顏色素淨可愛。
一疊疊柔軟的紗布小毛巾、口水巾,疊得整整齊齊。
幾頂不同厚度的小帽子,毛茸茸的,看著就暖和。
印著小鴨子圖案的隔尿墊,厚厚一摞。
包裝都沒拆的嬰兒濕巾、棉柔巾、護臀膏、潤膚露……
甚至連小襪子都按顏色分好,一小捆一小捆地用皮筋紮著。
“奶粉我讓老宅那邊備好了,是醫生推薦的那個牌子,奶瓶奶嘴也都消過毒了,等會兒一起帶過去。”趙慧蘭一邊往外掏,一邊絮絮叨叨地介紹,“這個包被是新的,裡麵絮的是新棉花,軟和!還有這個……哦,這個是我讓老張去買的,說是新出的嬰兒指甲剪,帶放大鏡和燈,不容易剪到肉……”
她掏得滿頭是汗,臉上卻洋溢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滿足感。每拿出一件東西,都要仔細看看,確認沒問題才放心。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育嬰室都搬回家。
林晚坐在床邊,看著趙慧蘭忙碌的身影,看著她掏出的那些細致到幾乎瑣碎的嬰兒用品,心裡五味雜陳。那些東西,有些是她早就默默記在手機備忘錄裡打算買的,有些是她沒想到的。這份事無巨細的用心,沉甸甸的,讓她無法忽視。
沈聿深靠在隔壁床上,看著母親那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孫子的樣子,再看看林晚沉默的側臉,心中了然。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媽,夠了夠了,帶太多也用不上。家裡都有。”
“有備無患嘛!”趙慧蘭頭也不抬,又小心翼翼地從帆布包最底下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個小小的、純金打造的、做工精致的平安鎖,下麵還綴著幾個小鈴鐺,“這個……是我……我早些年就備下的……給寶寶的……”
她捧著那個金鎖,走到林晚麵前,眼神裡充滿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聲音都放輕了:“晚晚……你看……給寶寶戴上……保平安的……行嗎?”
金鎖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林晚看著那個象征長輩祝福的物件,再看看趙慧蘭眼中那近乎卑微的祈求,心頭那點複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了無聲的歎息。她伸出手,沒有去接金鎖,而是輕輕拿起旁邊一件小小的、柔軟的連體衣,疊了疊,放進了趙慧蘭那個巨大的帆布包裡。
“衣服……帶這件吧。”林晚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表達了她的意思——她接受了這份心意,接受了這些行囊。
趙慧蘭愣了一下,隨即巨大的喜悅瞬間點亮了她的眼睛!她用力地點著頭,聲音哽咽:“好!好!帶這件!這件料子軟!”她小心翼翼地把金鎖盒子也放進帆布包的一個小隔層裡,動作輕柔得像在放一件稀世珍寶。
沈聿深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老李,下午兩點,把車開到住院部樓下。要寬敞點的,後座放好嬰兒提籃。”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讓張姐她們都準備好,家裡需要人手。”
掛了電話,他看向林晚,眼神溫柔:“下午,我們帶寶寶回家。”
“回家”兩個字,像帶著魔力,讓林晚的心瞬間被暖意包裹。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下去的小腹,又想象著那個小小的、軟軟的小家夥即將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和踏實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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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慧蘭更是激動得不行,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緊張地搓著手:“那……那我再去育嬰室看看!跟護士再交代交代!看看還有什麼漏的沒!”說著,她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回頭不放心地叮囑,“聿深,你看著點晚晚,讓她彆亂動!東西……東西我回來再收拾!”
看著老太太急匆匆消失的背影,沈聿深無奈地搖搖頭,對林晚笑道:“媽這是……恨不得把育嬰室的護士一起打包帶回家。”
林晚也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陽光暖暖地灑在堆滿了嬰兒用品的椅子上,也灑在兩人身上。沈聿深挪動了一下身體,忍著腹部的些微不適,朝林晚伸出手。
林晚起身,慢慢走到他床邊坐下,將自己的手放入他寬厚的掌心。他的手心溫熱而乾燥,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終於……要回去了。”林晚輕聲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從冰冷黑暗的鐵皮屋到如今充滿陽光和希望的歸途,這短短一個多月,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嗯。”沈聿深握緊她的手,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依舊帶著點蒼白的臉,聲音低沉而鄭重,“回家了,一切都重新開始。這次,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林晚回望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份失而複得的珍視和堅定的守護,心頭的暖意更甚。她點了點頭,將頭輕輕靠在他沒有受傷的那側肩膀上。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有彼此緊握的手和依偎的身影,感受著這份劫後餘生、即將歸家的平靜與暖意。
窗台上的向日葵,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這即將啟程的歸途無聲祝福。帆布包鼓鼓囊囊,裝滿了奶奶笨拙卻沉甸甸的愛意,也裝著一家三口,走向新生活的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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