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深沉重地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輪椅上氣息奄奄、淚流不止的溫伯,強壓下心頭的翻湧,轉身回到母親的墓碑前。葬禮還要繼續。
牧師念完了悼詞,哀樂低回。眾人依次上前,將手中的白菊輕輕放在墓碑前,鞠躬致哀。
輪到沈聿深和林晚。沈聿深俯身,將一束潔白的百合輕輕放在母親照片下方,手指拂過冰冷的墓碑,指尖都在發顫。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哽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林晚在福伯的幫助下,也艱難地彎下腰,將一朵小小的白菊放在百合旁邊。她看著婆婆慈祥的遺像,眼淚終於無聲地滑落。她懷裡的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悲傷的氣氛,不安地扭動了一下,發出細弱的嚶嚀。
“媽…”林晚悔恨哽咽著,聲音細若蚊呐,“您…走好…”她低下頭,將臉輕輕貼在兒子柔軟的小臉上,仿佛汲取著最後一絲溫暖。
儀式接近尾聲,人群開始低聲交談,準備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沈聿深推著林晚的輪椅,福伯抱著孩子跟在旁邊,準備下山。他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溫伯的方向。醫護人員正準備推他離開。
就在這時!
一道穿著黑色連帽衫、戴著黑色口罩的高瘦身影,如同鬼魅般,極其突兀地從旁邊一排柏樹的陰影裡閃了出來!那人動作快得驚人,低著頭,帽簷壓得很低,完全看不清麵容,目標明確地朝著溫伯的輪椅方向快步走去!
“誰?!”負責看守溫伯的便衣警察立刻警覺,厲聲喝道,同時伸手想要阻攔。
但那黑衣人的動作更快!他根本無視警察的嗬斥和阻攔的手,在靠近輪椅的瞬間,手臂猛地一揚!
一個揉成團的、白色的東西,像一道白色的閃電,精準無比地朝著輪椅上的溫伯臉上砸去!
“啪!”
那紙團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溫伯毫無血色的臉頰上,然後彈落在他蓋著薄毯的腿上。
溫伯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渾身一顫,喉嚨裡的“嗬嗬”聲驟然停止,渙散的眼睛似乎有瞬間的聚焦,驚恐地看向那個扔東西的人影!
而那個黑衣人,在扔出紙團的下一秒,看都沒看結果,猛地轉身,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墓園深處草木更茂密的方向拔腿狂奔!動作敏捷得像一頭獵豹!
“站住!”兩名便衣警察反應極快,怒吼一聲,拔腿就追!張警官也臉色劇變,立刻通過對講機呼叫外圍支援:“目標出現!墓園東南區!黑色連帽衫!攔截!”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一片嘩然!尖叫聲,驚呼聲四起!
沈聿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他猛地將林晚的輪椅護在身後,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那個狂奔的黑色身影!是他!那個留下帶血腳印、襲擊張姐、撕毀日記的人!那個…很可能是林衛國的人!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母親的葬禮上?!他為什麼要襲擊溫伯?!那個紙團裡…是什麼?!
溫伯的輪椅上,醫護人員也被這變故嚇得手足無措。其中一個年輕護士下意識地彎腰,撿起了那個掉落在溫伯腿上的白色紙團。
溫伯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護士手中的紙團,喉嚨裡再次發出急促而恐懼的“嗬嗬”聲,枯瘦的手竟然掙紮著抬了起來,似乎想去抓那個紙團!
“彆動!溫老!”護士連忙按住他。
沈聿深再也按捺不住,他推開擋在身前驚魂未定的人群,幾步衝到溫伯的輪椅前,一把從護士手中奪過了那個紙團!
入手微涼,帶著揉捏後的褶皺。他的心狂跳著,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迅速將紙團展開。
一張普通的a4打印紙。
紙上,隻有一行用黑色粗體打印出來的、冰冷刺眼的字:
“下一個……
沈聿深隻覺得一股寒氣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血液仿佛在刹那間凝固!他猛地抬頭,驚恐的目光越過混亂的人群,直直射向被福伯護在輪椅上的林晚!
林晚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壞了,臉色慘白如紙,正抱著孩子,茫然又恐懼地看著騷動的方向,對上沈聿深那驚駭欲絕的目光,她身體猛地一顫!
“晚晚!”沈聿深嘶吼出聲,不顧一切地朝著林晚的方向衝去!
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輪椅上的溫伯,喉嚨裡那急促的“嗬嗬”聲驟然變成了一聲極其短促、極其淒厲的抽氣!他布滿驚恐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極致,死死盯著沈聿深展開的那張紙,瞳孔急劇收縮,然後頭猛地向後一仰——
“嘀——!!!”
連接在他身上的便攜式監護儀,發出了刺耳欲穿!屏幕上的心跳曲線開始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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