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冰冷的警告信息,像一根刺,紮進了沈聿深的心頭。他不動聲色地刪掉信息,清理痕跡,臉上依舊是麵對林晚時的溫柔平靜,但眼底深處的那片海,卻已暗流洶湧,冰冷刺骨。
阿成的調查很快有了初步結果。那個戴鴨舌帽的漁夫,是附近漁村的本地人,叫老陳,在附近海域打魚幾十年了,背景乾淨得像張白紙。阿成甚至找人“偶遇”閒聊了幾句,老陳言語樸實,抱怨著最近的魚獲不好,對林晚他們住的彆墅毫不在意,隻當是城裡來的有錢人度假。身形佝僂是常年彎腰勞作的職業病,那頂舊帽子更是他出海必備。
“老板,查過了,應該就是巧合。附近幾個村子都排查了,沒有可疑外來人員。”阿成的彙報從加密耳機裡傳來。
“知道了。安保級彆提到最高,外圍再增一倍暗哨,24小時輪換,重點監控海麵和附近製高點。”沈聿深的聲音低沉冷靜,沒有絲毫放鬆,“彆墅內部所有門窗傳感器、紅外報警器全部啟動。”
“是!”
巧合?沈聿深看著遠處平靜的海麵,眼神冰冷。一次照片是巧合,一次海邊側影也是巧合?緊接著就收到那條指向性極強的警告信息?他不信。
對方顯然極其了解林晚的恐懼點,並且精準地利用了這一點。這次是模仿側影刺激她,下一次呢?對方的目的絕不僅僅是嚇唬林晚這麼簡單!他們在試探,在觀察林晚的反應,甚至…在觀察他沈聿深的反應!
他回到露台,林晚已經醒了,臉色恢複了些紅潤,但眼神裡還殘留著一絲不安。
“是阿成嗎?”她輕聲問,“查到什麼了?”
“嗯,一個普通的老漁民,在這裡打了一輩子魚了。”沈聿深在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語氣輕鬆,“看,我說了吧,就是身形有點像。彆自己嚇自己了。”
林晚看著他篤定的眼神,心裡的那點疑慮也漸漸消散。是啊,哪有那麼多陰謀,可能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嗯,我沒事了。”她努力笑了笑,不想讓他擔心。
接下來的時間,沈聿深刻意引導著話題,聊些輕鬆愉快的事情,林晚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晚餐是彆墅廚師精心準備的海鮮,味道鮮美。夜幕降臨,海上升起明月,皎潔的月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美得不像話。
為了安全,也為了讓林晚安心,沈聿深沒有回隔壁的主臥,而是在林晚房間的沙發上鋪了毯子,打算守著她。
“我就在這兒,你安心睡。”他替她掖好薄被,調暗了床頭燈。
有他在身邊,林晚的心踏實了不少。聽著窗外規律的海浪聲,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她很快沉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海浪聲完全掩蓋的聲響,像一根冰冷的針,猛地刺穿了林晚的睡眠!
她瞬間驚醒!心臟狂跳!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不是海浪聲!也不是風聲!那是什麼東西…碰到了金屬?或者…門鎖?
房間裡一片漆黑,隻有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朦朧的光影。沈聿深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呼吸均勻綿長,似乎睡得很沉。
恐懼瞬間扼住了林晚的喉嚨!她想叫沈聿深,卻發現自己因為極度的驚恐,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她死死地盯著臥室通往陽台的落地玻璃門!剛才那聲音…好像就是從陽台方向傳來的!
陽台…他們下午回來時,沈聿深檢查過門窗,都鎖好了的!
冷汗瞬間浸透了林晚的睡衣。她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耳朵極力捕捉著黑暗中任何一絲微小的動靜。
死寂。
隻有海浪聲和沈聿深平穩的呼吸。
是幻覺嗎?還是自己睡迷糊了?
就在林晚緊繃的神經快要被自己嚇斷的時候——
“沙…沙…”
一種極其細微的、如同砂紙摩擦地麵的聲音,從陽台的方向,貼著玻璃門縫,極其緩慢地、斷斷續續地傳了進來!
那聲音…那聲音…像極了…像極了那個雨夜裡,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沉重的、帶著粘稠濕意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靠近門口!
“嗬…嗬…”林晚的腦子裡瞬間炸開了那恐怖的呼吸聲!她仿佛又聞到了雨夜裡濃重的土腥味和對方身上冰冷的鐵鏽味!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全身抖得像篩糠,牙齒咯咯作響,想尖叫,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她想坐起來,身體卻不聽使喚!
就在這時!
沙發上,看似沉睡的沈聿深,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銳利如鷹隼,沒有絲毫睡意!他幾乎在“沙…沙…”聲響起的同時,身體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無聲無息地從沙發上彈起,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迅捷無比地掠到林晚床邊,一把捂住了她因極度恐懼而微張的嘴,另一隻手將她顫抖的身體緊緊摟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