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輕飄飄的紙,此刻在沈聿深手裡卻重逾千斤。上麵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得他指尖發麻,心底寒徹。
對方不僅知道他私下商議的旅行計劃,連具體的目的地“南海之濱”都點了出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監視或信息泄露了,這簡直像是對方在他腦子裡裝了竊聽器!
阿成看著老板瞬間陰沉至極、甚至透出一絲駭人殺氣的臉色,心裡也是咯噔一下,緊張地問:“老板,這……?”
沈聿深沒有立刻回答,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恐懼和憤怒如同岩漿般在胸腔裡翻湧,但越是這種時候,他越強迫自己冷靜。驚慌失措,正中對方下懷。
“歸途客”……他們這是在炫耀,是在示威,是在告訴他:你的一切都在我們掌控之中,彆白費力氣了。
但如果他們真的能做到如此全知全能,為什麼還要一次次發信息來挑釁?為什麼不直接動手?除非……他們也有所顧忌,或者,他們的“全知”並非無懈可擊,這種炫耀本身,就是一種施加心理壓力、讓他自亂陣腳的手段!
想到這裡,沈聿深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慢慢將那張紙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心,然後對阿成說:“沒事,一個競爭對手的惡作劇,想擾亂視線而已。”
他不能告訴阿成實情,至少不能全部告知。倒不是不信任阿成,而是“歸途”展現出的滲透能力太可怕,知道得越少,對阿成可能越安全。而且,他需要絕對可靠的執行力,不能讓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陷入恐慌。
阿成將信將疑,但老板這麼說,他隻能壓下疑慮:“那……南海那邊的行程,還安排嗎?”
“安排!為什麼不安排?”沈聿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人家都把‘推薦’送到門口了,我們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好意’?”
他決定將計就計!
既然行蹤已經暴露,倉促改變計劃反而顯得心虛,更容易被對方抓住破綻。不如就順著對方的“預期”走,但要在對方預料之外,布下自己的局!他要看看,這個“歸途”到底想玩什麼把戲,他們所謂的“正式登門拜訪”和“回歸”,究竟是什麼意思!
“阿成,你聽著,”沈聿深壓低聲音,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行程照舊準備,但要變一變。明麵上,我們大張旗鼓地準備去南海度假,甚至可以‘不小心’把消息透露出去。
但暗地裡,你立刻去準備另一個地方,要絕對隱秘,連我都不能直接聯係你,隻能你單線聯係我。具體地點和方案,你全權負責,我隻要結果——一個連你都覺得萬無一失的藏身之處。”
阿成瞬間明白了老板的意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用南海之行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實則將太太和小少爺轉移到真正的安全屋!
“我明白了,老板!”阿成鄭重點頭,“我馬上去辦!保證不出任何紕漏!”
“還有,”沈聿深補充道,“家裡所有人員,包括你我在內,從現在起,所有通訊設備全部更換,用最高級彆的加密方案。
彆墅內外,再進行一次地毯式排查,重點是尋找任何可能的竊聽或監視設備,哪怕是最高科技的那種!”他懷疑,問題可能出在彆墅本身。
“是!”
阿成領命而去,書房裡隻剩下沈聿深一人。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看似平靜的庭院,心中波瀾起伏。這是一場賭上全家性命的豪賭。賭的是對方的自信和輕敵,賭的是自己能否在對方的眼皮底下,完成一次完美的金蟬脫殼。
接下來的兩天,彆墅裡外都顯得異常“忙碌”。
沈聿深和林晚“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南海之行的細節,甚至讓傭人開始收拾行李,各種沙灘玩具、防曬用品擺了一地,營造出一種即將出遊的輕鬆氛圍。
阿成則帶著安保團隊,以“升級家庭安防係統”為名,對整棟彆墅進行了徹查,果然在客廳一個裝飾品的內部和一個書房窗台的隱秘角落,發現了兩個極其微小的、非市麵上流通的尖端竊聽器!
這個消息讓沈聿深後怕不已,也印證了他的猜測——對方確實已經滲透到了家裡!他不動聲色,讓阿成將竊聽器原樣放回,但切斷了其遠程傳輸功能,隻保留本地存儲如果需要,可以反向傳遞假信息),以免打草驚蛇。
同時,阿明修棧道的部分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他通過一個極其複雜的海外離岸公司網絡,在一個以安保嚴密著稱的私人島嶼上,租下了一處不對外開放的彆墅,並通過多次中轉,將必要的物資和可信的人手秘密運抵。這一切,都完全繞開了可能被監控的常規渠道。
而林晚,對此一無所知。她隻是覺得沈聿深似乎比前段時間更黏她了,眼神裡總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深沉和眷戀,但她將其理解為對即將到來的家庭旅行的期待。
她自己也充滿了期待,每天都開心地準備著,還拉著沈聿深一起給兒子挑了好幾套可愛的小泳衣和小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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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晚毫無陰霾的笑容,沈聿深心裡充滿了愧疚和決絕。他一定要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