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執著地響著，屏幕上“沈聿深”三個字不斷跳動，每一聲鈴響都像錘子敲在林晚的心上。她看著那件鵝黃色的公主裙，又看看手機，手指冰涼，怎麼也按不下接聽鍵。
該怎麼告訴他？告訴他那個藏在暗處的瘋子，連她可能懷孕、可能是個女兒這種最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了？這比任何商業打擊和直接的威脅，都更讓她感到恐懼和……羞辱。
電話自動掛斷了。但緊接著，又立刻響了起來，帶著一種不接聽不罷休的急切。
林晚知道，不能再拖了。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上戰場一樣，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晚晚？”沈聿深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關切，“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家裡沒事吧？”他顯然也一直懸著心。
“沒……沒事。”林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但微微的顫抖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就是，剛才在陪兒子玩，沒聽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沈聿深太了解她了。
“晚晚，”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林晚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她看著那件刺眼的公主裙，知道瞞不住了，也……不想再瞞了。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艱難地開口：“剛才……又收到了一個快遞……”
沈聿深的心猛地一沉！“什麼東西？”他的聲音瞬間繃緊。
“……一件小女孩穿的……公主裙。”林晚幾乎是哽咽著說出來，“還有一張卡片，寫著‘恭喜’，說希望‘她’喜歡……”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林晚甚至能聽到沈聿深驟然變得粗重、壓抑的呼吸聲，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暴怒和殺意。
沈聿深想起那種圖片，過了好幾秒鐘聲音才傳來，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冰冷刺骨：“什麼意思……？”
“我……我可能懷孕了。”林晚閉上眼，淚水終於滑落，“我自己測的，還沒去醫院確認……我本來想，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晚能想象到電話那頭沈聿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山雨欲來的可怕。
然而，預想中的暴怒或者更深的恐懼並沒有持續太久。沈聿深再次開口時，聲音竟然奇異地平靜了下來，隻是那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和不容置疑的決心。
“晚晚，聽著。”他的語氣沉穩有力，“你現在，立刻，帶著兒子，跟保鏢去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那個郊區安全屋。地址和密碼我馬上發到你手機上。老刀的人會在那裡接應你們。”
“那你呢？”林晚急切地問。
“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立刻過去找你們。”沈聿深頓了頓，聲音放柔了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彆怕，晚晚。這件事，交給我。你和兒子，還有……我們未來的女兒，我都會保護好。相信我。”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瞬間撫平了林晚心中大半的恐慌。他沒有慌亂，沒有抱怨，而是立刻做出了最冷靜、最穩妥的安排。這種擔當，讓她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找到了落點。
“嗯。”林晚重重地點頭，眼淚卻流得更凶，但這一次，是帶著信任和依賴的淚水，“我等你。”
“好。”沈聿深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信息。”
掛了電話，林晚不敢有絲毫耽擱。她快速收拾了幾件自己和兒子的必需品，抱著還在懵懂玩玩具的兒子，在幾名保鏢的嚴密護送下，從地下車庫直接離開了家。
車子駛向郊區的路上，林晚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緊緊抱著懷裡的兒子，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裡，可能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新生命。她不能讓她他）受到任何傷害。
她拿出手機，給沈聿深發了條簡短的信息：【我們出發了。】
沈聿深幾乎秒回：【好。等我。】
簡單的兩個字，卻給了林晚無窮的力量。
另一邊，沈聿深站在公司頂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車水馬龍的城市，眼神冰冷如北極寒冰。他剛剛結束與老刀的通話，已經確認了安全屋周圍的布控萬無一失。
周慕遠觸碰到了他最後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