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那句“他就在本市”,像一道驚雷,隔著電話線劈中了沈聿深。而後麵那句“目標可能是安全屋”,更是讓他渾身的血液瞬間逆流,衝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周慕遠就在本市!而且可能正朝著這裡來!
沈聿深猛地從床上坐起,動作大得驚醒了剛睡著沒多久的林晚。
“怎麼了?”林晚睡眼惺忪,帶著困意和不安問道。
沈聿深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不能讓林晚察覺。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聲音刻意放得平穩:“沒事,老刀的電話,公司一點急事需要我處理一下。你繼續睡,我出去打個電話就回來。”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林晚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疲憊和孕初期的嗜睡還是讓她點了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沈聿深輕手輕腳地下床,拿起手機,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無聲而迅速地走出了臥室,輕輕帶上了門。
一離開林晚的視線,他臉上的平靜瞬間碎裂,被一種冰冷的、近乎實質的殺意取代。他一邊快步走向樓下負責安保的臨時指揮點,一邊對著還未掛斷的電話壓低聲音,語速極快:
“確認消息來源可靠嗎?”
“絕對可靠,是趙坤的心腹吐出來的,他們原本的計劃就是聲東擊西。”
“安全屋位置怎麼泄露的?”
“正在查,懷疑是我們轉移過程中,或者這屋子本身早年預留的某些不為人知的漏洞被對方利用了。”
“他現在到哪兒了?”
“不確定,對方很狡猾,切斷了大部分追蹤可能。但根據時間推算,如果他立刻動身,最快……可能半小時內就會到!”
半小時!
沈聿深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現在帶著林晚和兒子轉移已經來不及了,動靜太大,反而可能在半路上被截住。這棟安全屋,此刻反而成了相對最堅固的堡壘,但也可能成為……最後的戰場。
他必須在這裡,把周慕遠攔住!徹底做個了斷!
他衝到樓下臨時設立的監控屏前,對負責安保的隊長快速下令:“啟動最高警戒!所有人員進入戰鬥位置!外圍防線收縮,重點守住建築主體!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隊長神色凜然,立刻通過耳麥傳達指令。
整個安全屋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隱藏在暗處的保鏢們無聲地移動著,檢查武器,占據有利位置。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沈聿深緊緊盯著監控屏幕,上麵分割著屋子周圍各個角度的實時畫麵。山林寂靜,夜色濃重,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這種正常,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沈聿深站在窗邊,透過特製的單向玻璃看向外麵黑黢黢的山林,眼神銳利如鷹。他的手心裡沁出了冷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擔心——擔心臥室裡對此一無所知的林晚和兒子。
他絕不能讓那個瘋子,驚擾到他們分毫!
就在時鐘指向沈聿深接到電話後的第二十七分鐘時,監控屏幕上,通往安全屋唯一的那條盤山公路的儘頭,突然亮起了兩道刺眼的車燈!
來了!
所有埋伏在暗處的人精神瞬間高度集中!
“目標出現!一輛黑色越野車,車牌遮擋!”監控前的人員立刻彙報。
沈聿深眼神一凜:“放他進來,關上門,甕中捉鱉。”
他要讓周慕遠自己走進這個為他準備的牢籠!
黑色的越野車沿著山路不緊不慢地駛來,最終停在了安全屋外圍的鐵藝大門前。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深色風衣、身形瘦高的男人走了下來。隔著監控,看不清具體麵容,但那種從容不迫、甚至帶著幾分閒適的姿態,卻透著一股令人不適的詭異。
男人抬頭,似乎朝著攝像頭的位置看了一眼,嘴角好像……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他伸手,按響了門鈴。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在寂靜的山夜裡顯得格外突兀,也透過樓板,隱隱傳到了二樓臥室。
剛剛重新睡著的林晚,被這聲音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沈聿深還沒回來。她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起身下床,想去看看怎麼回事。
而樓下,沈聿深對著通訊器,冷聲下令:“開門。”
鐵藝大門緩緩自動打開。那個風衣男人,周慕遠,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一步步走了進來,穿過前院,徑直走到了彆墅的入戶門前。
他再次抬手,按響了屋子的門鈴。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