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雲峰,主殿。
蕭沉眼中掠過一絲疑問,但並未多問,隻是順從地應道:“是。”
他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唯一的行李大概就是換洗的弟子服,為了方便養傷,他最近穿的都是白色中衣,弟子服太過束身於養傷不便,我拋給他一套寬鬆舒適的普通青色布衣,並非天衍宗弟子製式。“換上這個。”
他接過衣服,臉上又浮現那熟悉的窘迫:“師尊……可否請您……”
我挑眉,故意不退反進,走到他麵前,幾乎能感受到他瞬間緊繃的呼吸:“怎麼?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看著他驟然漲紅的臉和無所適從的眼神,我心中惡劣的因子得到滿足,這才轉身:“快點,彆磨蹭。”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過了一會兒,他才低聲道:“師尊,好了。”
我回過身,換上簡單的青色布衣,他整個人看起來清減了幾分,卻奇異地柔和了那種疏離感。墨發用一根同色發帶隨意束起,幾縷碎發垂在額前,襯得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擺脫了最初的病弱和羞赧後,沉澱下一種內斂的光芒。
“走。”我率先向外走去。
傾雲峰作為我的主峰,麵積廣闊,前山是氣勢恢宏的主殿、練功場等建築,而後山,則是我私人圈禁起來的一片淨土,等閒弟子不得入內。
帶著他穿過層層禁製,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與主殿的莊嚴肅穆截然不同,這裡仿佛是一處被時光遺忘的仙境。天空是澄澈的蔚藍,流雲如絲。遠處山峰疊翠,雲霧繚繞其間。近處,芳草如茵,奇花異卉競相開放,散發著沁人心脾的幽香。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蜿蜒穿過山穀,潺潺水聲悅耳動聽。溪邊生長著許多罕見的靈植,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和純淨的靈氣。林間有羽毛豔麗的小鳥清脆鳴叫,還有幾隻通體雪白、形似小鹿卻頭頂晶瑩玉角的玉靈犀靈獸在悠閒踱步,看到我們也不害怕,隻是好奇地歪頭打量。
空氣清新得帶著甜味,靈氣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吸入肺腑,令人心曠神怡。
蕭沉看著眼前的景象,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豔和訝異。他大概沒想到,殺伐果斷、以戰功聞名的傾雲女君,私底下竟擁有這樣一片寧靜祥和的世外桃源。
“喜歡這裡?”我側頭看他,語氣聽不出喜怒。
他收斂神色,恭敬道:“此處靈氣充沛,景致天成,是絕佳寶地。”
“跟上。”我不再多言,引著他沿著溪流向上遊走去。
穿過一片繁茂的桃花林,眼前出現了一棟雅致的三層小木屋,蕭沉仰頭看了看小木屋上的牌匾“沉雲小築”。木屋以不知名的靈木搭建,古樸自然,與周圍環境完美融合。屋前小院子有一片平整的草地,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屋後則是一小片藥圃,裡麵種植著一些我平日用得著的珍稀草藥。
“以後你就住這裡,我住二樓。”我推開一樓木屋的門,裡麵陳設簡單,一床,一桌,一椅,一個蒲團,乾淨整潔,窗明幾淨。“傷勢徹底痊愈前,不得離開後山範圍。”
“是,師尊。”他走進木屋,仔細打量了一番,眼神溫和,嘴角噙笑。
在山間沉雲小築的生活,節奏陡然慢了下來。
我不再像在主殿時那樣對他冷言冷語,更多的是放任自流。他自己會按時服藥、打坐療傷。閒暇時,他會拿起屋裡備著的一柄普通木劍,在屋前的空地上,緩慢地練習一些最基礎的劍招。
他的動作很慢,每一個起手,每一個揮斬,都力求精準,似乎在借此感受身體每一寸肌肉和靈力的流動,重新適應和控製力量。即使隻是基礎劍招,由他施展出來,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舉手投足間,隱隱有劍氣自成天地的雛形。
我有時會站在桃花樹下,遠遠看著。陽光透過花枝灑在他身上,青衫布衣,木劍輕舞,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寧靜美感。
他練劍時極為專注,並未察覺我的窺視。隻有當收勢回劍,氣息微喘時,才會若有所覺地看向我的方向,然後微微頷首致意。
除了練劍,他偶爾也自發得幫我打理一下屋後的藥圃。他似乎對草木藥理頗有了解,動作輕柔而熟練,不會損傷任何一株靈植。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他用手指輕輕拂去一株瀕臨枯萎的月華草葉片上的露水,指尖溢出極其微弱的、充滿生機的靈力,那月華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了生機。
我心中微動,卻沒有點破。
在小院子裡,我們還遇到了一隻膽小的雪團子月光狐幼崽,通體雪白,隻有巴掌大,一雙碧藍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我們。它似乎受了點傷,躲在石頭後麵瑟瑟發抖。蕭沉發現後,沒有靠近,隻是每天將一些弄碎的、帶著靈氣的果子放在石頭附近。幾天後,那小東西終於放下了戒備,開始主動湊過來吃果子,後來甚至敢在蕭沉練劍時,蹲在不遠處的石桌上,歪著腦袋看他。
日子就這樣如水般流過,平靜得幾乎讓人忘記了外界的紛爭和我們之間那複雜糾葛的過去。
他的傷勢在我的靈燼草丹藥和此地濃鬱靈氣的滋養下,好轉得很快。臉色日漸紅潤,氣息也越發沉穩。隻是魂傷需要水磨工夫,急不來。
這天傍晚,晚霞漫天,將山穀染上一層暖金色。我來到小屋,他剛結束打坐,正在灶間忙碌。是的,這小屋有個簡單的灶間,有時我們會采摘一些後山特有的靈穀和野菜,簡單烹煮。令我意外的是,蕭沉的廚藝竟然相當不錯,遠勝於我這種隻求果腹之人。
“師尊。”他見我進來,將一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靈菌湯放在石桌上,“晚膳準備好了。”
我坐下,拿起湯匙嘗了一口,鮮香醇厚,靈氣充沛。“你倒是會伺候人。”我語含調笑。
他站在一旁,聞言臉色一紅,微微一頓,低聲道:“弟子……隻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我抬眼看他,夕陽的餘暉落在他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線條。這半個月的田園生活,似乎讓他身上那股沉重的負罪感和壓抑感減輕了不少,整個人都顯得放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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