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疤臉哥指點！”陳實真心實意地拱手道謝，隨即又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隻是小弟這初來乍到，身無長物，這特製的裝備…還有那祛毒丹藥…”他搓著手，眼神瞟向疤臉李。
疤臉李立刻會意，拍著胸脯道：“大哥放心！這點小事包在小弟身上！隔熱靴和防火手套，我那兒還有幾套備用的，雖然舊了點，但絕對管用！祛毒避穢的丹藥…‘清心丸’行不行？雖然是最低階的，但對付一般丹毒和魔苔孢子勉強夠用！我這就讓人去取！”他回頭對一個精瘦漢子使了個眼色：“猴子！快去！把我庫房裡那套新的隔熱裝備，還有我那瓶沒開封的清心丸拿來！給大哥用！”
叫“猴子”的漢子應了一聲，眼神複雜地瞥了陳實一眼，飛快地跑向通道深處。
陳實心中大定，這“以廢會友”的策略，看來是走對了！幾塊破石頭換來了關鍵情報和基礎裝備，還暫時穩住了一個地頭蛇！值！太值了！
“疤臉哥仗義！”陳實笑容滿麵，隨即又狀似無意地問道：“對了，疤臉哥，小弟剛才聽您提到‘蝕骨魔苔’…這玩意兒很常見嗎？除了廢丹渣，還有什麼地方容易碰到？”
疤臉李見陳實問起這個，臉上露出一絲後怕：“魔苔那鬼東西，邪性得很！主要就是滋生在那些蘊含駁雜靈力、又陰暗潮濕的廢料堆積區，尤其是丹毒、藥渣多的地方！
除了‘子夜傾瀉’的新鮮貨，就是‘萬廢歸流’深處那幾個積年的化靈池邊緣最危險！那地方，連我們都不太敢靠近！聽說前陣子還跑出來幾隻被魔苔寄生的‘腐骨鼠’，凶得很！咬傷了好幾個兄弟！”
“化靈池…腐骨鼠…”陳實默默記下這些名字，這些都是潛在的威脅。
這時，“猴子”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手裡捧著一雙看起來還算厚實、但沾滿汙漬的皮質長靴，一副同樣臟兮兮的、用某種耐火獸皮縫製的手套，還有一個巴掌大的劣質玉瓶。
“疤臉哥，東西拿來了！”
疤臉李接過來，殷勤地遞給陳實：“大哥，您先湊合用著！等以後有機會，小弟再給您弄套好的！”
陳實也不嫌棄，道了聲謝，接過裝備和藥瓶。隔熱靴入手沉重，帶著一股皮革和汗漬混合的味道；手套粗糙厚實，指尖部位有明顯的磨損；玉瓶裡的“清心丸”隔著瓶子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草藥味，品質可想而知。但此刻，這就是他保命的依仗！
他小心翼翼地將裝備收好，看了看頭頂通道深處那慘淡的螢石光芒，估摸著離子夜還有段時間。
“疤臉哥，那…小弟就先去邊緣轉轉，熟悉熟悉環境？”陳實試探著問道。
“沒問題！大哥您隨意！”疤臉李立刻側身讓開道路，臉上堆滿笑容，甚至還做了個“請”的手勢，“從這兒往裡走，右手邊岔道過去，就是比較‘清淨’的邊緣區域了，平時沒啥人去，您先適應適應！等快子時了，小弟再派人去叫您！”
陳實點點頭，對著疤臉李和他手下拱了拱手：“那就有勞疤臉哥和各位兄弟了！”說完，他不再耽擱，抱著懷裡的地圖和剛得的裝備，頂著依舊萎靡的小灰，邁開步子，沿著疤臉李指的方向，朝著通道深處那片相對“清淨”的邊緣區域走去。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笨拙，卻又透著一股奇異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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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陳實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岔道口的陰影裡，疤臉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和後怕。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長長籲了口氣。
“疤臉哥…”猴子湊過來，壓低聲音，眼神裡充滿了不解和一絲不甘，“那胖子…真那麼邪乎？還有他那鳥…剛才那一下…”
“閉嘴！”疤臉李猛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凶狠，“你懂個屁！空間挪移！那是傳說中的手段！懂不懂？今天這事，都給老子爛在肚子裡！誰要是敢在外麵多嘴一句…”他陰冷的目光掃過手下每一個人，如同毒蛇吐信，“老子扒了他的皮，扔進化靈池喂魔苔！”
幾個漢子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疤臉李從懷裡掏出陳實給的那塊熒光石，在昏暗的光線下反複摩挲著，灰撲撲的石麵毫無反應。他眉頭緊鎖，低聲自語：“南荒來的…帶著能空間挪移的怪鳥…出手就是幾塊破石頭…到底是真傻…還是在扮豬吃老虎？他到底圖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終煩躁地將石頭揣回懷裡，啐了一口：“媽的！管他圖什麼！這種瘟神，敬而遠之最好！供著！隻要他不找麻煩，他想撿垃圾就讓他撿！告訴兄弟們，眼睛都放亮點！離他遠點！尤其是他那隻鳥！千萬彆招惹！”
陳實順著岔道往裡走，光線愈發昏暗，空氣也似乎更加汙濁沉悶。通道兩側堆積的廢棄物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單一的廢丹渣推車，而是出現了更多破碎的瓦罐、扭曲變形的金屬構件、沾滿油汙的廢棄陣盤碎片、甚至還有一些散發著微弱靈力波動的、畫滿了詭異紋路的破損符紙。
這裡果然是“清淨”的邊緣地帶，幾乎看不到人影，隻有幾隻油光水滑、體型碩大的老鼠在垃圾堆裡飛快地穿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綠豆大的小眼在黑暗中閃著幽光，警惕地打量著陳實這個不速之客。
陳實找了個相對乾燥、背靠著一堆廢棄石料的角落停了下來。他先將那套隔熱靴和防火手套小心地放在一邊，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冰冷的石料，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渾身的酸痛和疲憊感頓時如潮水般湧來。
“啾…”頭頂傳來小灰極其微弱、帶著委屈的鳴叫。
陳實心疼地把它從頭發上小心地捧下來。小家夥銀藍色的風翎依舊黯淡，軟趴趴地蜷縮在他肥厚的手掌心裡，小胸脯微微起伏，綠豆眼半閉著，顯得異常虛弱。
“辛苦你了，小祖宗…”陳實用指尖極其輕柔地撫摸著它柔軟的絨毛，聲音裡充滿了後怕和感激，“今天要不是你，胖爺我怕是得躺著出去了…好好歇著，等會兒找到好東西，先緊著你吃！”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裡貼身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巧的玉瓶——正是當初在青雲派，他用“清風湯”跟小師姐換來的那瓶低階固本培元丹藥。
倒出一顆米粒大小、散發著清香的丹藥，碾碎了，混著一點乾淨的靈泉水，小心翼翼地喂到小灰嘴邊。
小灰聞到丹藥的清香，勉強睜開眼，小嘴微微張合，將藥液一點點舔食進去。吃了幾口，似乎恢複了一絲力氣，它用小腦袋蹭了蹭陳實的手指，發出滿足的細微“咕嚕”聲，然後蜷縮在他掌心，沉沉睡去。
看著小灰安穩睡去，陳實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他這才有空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昏暗，潮濕，汙穢，空氣中彌漫著複雜難聞的氣味。但這片堆滿了“垃圾”的角落，在陳實眼中，卻閃爍著彆樣的光芒。
他休息了片刻，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便掙紮著爬起來，眼中重新燃起屬於“撿漏之王”的火焰。
他先是從懷裡掏出那卷寶貝地圖，借著高處螢石微弱的光，找到自己現在的大致位置，在代表“城南丹渣場邊緣區域”的地方，鄭重地畫了個圈，標注：“臨時據點相對安全）”。
然後，他搓了搓手，如同即將踏入豐收麥田的老農，目光灼灼地掃向周圍堆積如山的廢棄物。
“開工！”他低喝一聲，給自己打氣。體感增強的被動能力，如同無形的探針，被他催動到極致，仔細地掃描著周圍的每一寸空間，感知著那些細微的、可能預示著“寶貝”的能量波動或異常氣息。
他走到一堆破碎的瓦罐旁，指尖拂過那些粗糙的陶片，感受著上麵殘留的微弱土係靈力波動。“嗯…這個…好像是某種低級靈植的種植盆碎片？沒什麼價值…”他搖搖頭，走向下一處。
一堆扭曲變形的金屬構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大部分是普通的精鐵，混雜著少量低階的寒鐵礦渣。陳實用星引術雛形）嘗試隔空攝取，隻勉強吸動了幾片最小的鐵屑。“聊勝於無…攢著，以後說不定能融了打把鋤頭…”他毫不嫌棄地將幾塊還算完整的寒鐵碎片撿起，塞進懷裡。
角落裡散落著一些破損的陣盤碎片。陳實拿起一塊，上麵刻畫的陣紋早已斷裂失效，但材質似乎是一種名為“青罡石”的低階導靈材料。“這個…林師妹應該能廢物利用一下？雖然碎了點…”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他也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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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吸引他的是地上散落的幾張破損符紙。符紙本身材質低劣，但上麵殘留的朱砂符紋卻透著一股奇特的、扭曲的韻律。陳實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撿起一張相對完整的。
這張符紙呈暗黃色，邊緣焦黑卷曲，顯然繪製失敗時被靈力反噬灼燒過。上麵用劣質朱砂描繪的符紋，主體是一個歪歪扭扭的旋風軌跡，但在幾個關鍵節點上，線條卻異常狂放粗獷，甚至互相交疊覆蓋，透著一股蠻不講理的暴烈氣息，與陳實自己琢磨的、講究“順勢”的符籙理念截然不同。
“這畫的是個啥？”陳實嘀咕著，嘗試著將自己微弱的氣息注入其中。符紙毫無反應，如同死物。“失敗品…”他有些失望，正想丟掉，體感增強卻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燥熱而混亂的波動提示。
“嗯？”陳實心中一動，再次仔細感應。那波動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但確實存在，並且…似乎與符紋上那幾個狂放粗獷的交疊節點隱隱呼應！
“難道…這失敗品裡，還封著一絲未散儘的混亂能量？”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他嘗試著用精神力，極其小心地去觸動符紋上其中一個狂放的節點。
嗤啦！
符紙上那個被觸碰的節點猛地爆出一小團極其不穩定的暗紅色火花！火花瞬間點燃了本就焦脆的符紙一角，火苗迅速蔓延！
“靠！”陳實嚇了一跳，差點把符紙扔出去。但就在符紙即將徹底燃燒的瞬間，他福至心靈，猛地將符紙按向旁邊一塊廢棄的金屬構件！
噗！
一聲輕微的悶響。暗紅色的火花並未熄滅，反而如同跗骨之蛆，瞬間蔓延到那塊冰冷的金屬構件表麵！構件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紅、軟化！雖然隻持續了不到一息，火花就徹底熄滅，但那塊金屬構件接觸符紙的部位，赫然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微微凹陷的灼痕！
陳實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中化為灰燼的符紙殘渣，又看看金屬構件上那個新鮮的灼痕，心臟砰砰直跳。
這…這根本不是他預想中的旋風符！這他娘的是個失敗的火球術符籙！而且是那種極其不穩定、威力難以控製、隨時可能自爆傷敵又傷己的殘次品！
“好東西啊！”陳實綠豆小眼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芒，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雖然不穩定，雖然是一次性的，但這玩意兒關鍵時刻貼人身上引爆…效果絕對拔群！陰人利器！比他那“吸塵符”殺傷力強多了！
他立刻如同打了雞血，開始瘋狂地在周圍的垃圾堆裡翻找起來！果然，又被他找到了三張同樣畫著狂放扭曲符紋、殘留著混亂燥熱波動的失敗符紙！
“哈哈哈！好東西！”陳實小心翼翼地將這四張“自爆火符偽）”貼身收藏好，如同得了寶貝。疤臉李的地盤，果然不錯！這邊緣區域的第一波“開荒”，就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直起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汙漬，看著這片昏暗汙穢、在彆人眼中如同地獄的垃圾場，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如同老農看著自家豐收麥田般的滿足笑容。
子夜傾瀉？核心區域？等著！胖爺我武裝好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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