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韜和璃安全返回天衍書院的消息，立刻引起了轟動。
尤其是當那位戒律堂執事將那塊焦黑的巡天鏡碎片呈交給高層後，整個書院頂層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和詭異。
院長密室中，幾位核心長老和戒律堂正副堂主齊聚一堂，傳看著那枚碎片，個個麵色沉鬱，一言不發。
“確認了嗎？”須發皆白的院長沉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戒律堂堂主，一位麵容冷峻的中年人，重重點頭：“確認無誤。確是‘巡天鏡’殘片，而且從破損痕跡和能量殘留看，是在極高權限的監控任務中，被遠超想象的力量瞬間擊毀。時間……大概在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一位長老喃喃道，“那時‘觀測者’的確回報過落星沼澤區域有異常空間波動，但後續調查被上麵以‘權限不足’為由強行中止了……”
另一位長老接口，語氣帶著驚疑：“持鏡人高層……早已發現了異常，卻對我們隱瞞？他們在那秘境中到底做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
院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更重要的是，這枚碎片，為何會出現在林韜此子手中？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借他之手，向我們傳遞信息？”
“林韜……”戒律堂堂主沉吟道，“此子確實邪門。運氣……或者說厄運驚人，總能卷入各種匪夷所思的事件，卻又總能化險為夷，甚至屢立奇功。這次更是和那位神秘的‘璃前輩’一起失蹤數日，帶回如此驚人之物……他與持鏡人，到底有何關聯？”
高層會議的結果，是決定將此事暫時壓下，列為最高機密，同時加強對林韜的“保護”和……監視。
於是，林韜回到書院後，立刻發現自己待遇飆升，但也徹底失去了“自由”。
他被安排住進了條件最好的獨立小院，美其名曰“靜養”。院外明裡暗裡多了無數守衛，美其名曰“保護”。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有長老或執事“恰好”路過，親切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和是否需要指導，實則是旁敲側擊打聽他和璃的“奇遇”細節。
甚至連他去食堂吃飯，都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同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他身上，大師傅給他打菜的手再也不抖了，肉量多到快要溢出來。
“林師弟！身體好些了嗎？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這是路過的某長老。
“韜哥！牛逼啊！又從哪曆險回來了？帶帶小弟唄！”這是不怕死想來沾“祥瑞”氣的弟子。
“林師兄，這是我親手燉的靈雞湯，給您補補身子……”這是某位臉紅紅的女弟子雖然放下湯盒就跑得飛快）。
林韜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被圍觀的猴子。
“師姐，我覺得我快窒息了……”他偷偷通過玉片向璃抱怨，“這哪是保護，這是軟禁啊！而且他們老拐彎抹角地問東問西，我快編不下去了！”
璃的回複很快，依舊清冷：“正常反應。碎片起作用了，他們在試探和觀察。你隻需繼續扮演好你的‘運氣好但啥也不知道’的角色即可。其他交給我。”
“怎麼演啊？他們一個個精得跟猴似的！”林韜哀嚎。
“發揮你的特長。”璃提示道，“胡說八道，轉移話題，或者……製造點小意外，讓他們焦頭爛額。”
林韜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忘了我的老本行！”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書院高層們發現，從林韜那裡幾乎問不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一問到關鍵處，這小子就開始眼神飄忽，答非所問：
“啊？秘境？啥秘境？我們就掉進一個黑布隆冬的洞裡，睡了好幾天，餓得前胸貼後背……”
“鏡子片？哦，那個啊！我撿的啊！看著挺稀奇就揣兜裡了，誰知道是啥……”
“璃前輩？呃……她老人家神龍見首不見尾，把我扔出來就雲遊四海去了吧？”
而且，隻要追問得稍微緊一點，林韜周圍就必然會發生點狀況：
比如負責問話的長老座椅突然散架；
比如記錄用的玉簡莫名失靈，內容全消；
比如窗外突然飛進一群失控的靈蜂追著人蜇；
幾次之後，高層們終於意識到，想從這小子嘴裡套出實話，難度係數堪比從餓狼嘴裡搶肉，還可能惹一身騷。
他們隻好暫時放緩了直接詢問，轉為更外圍的調查和更嚴密的監控。
林韜總算鬆了口氣，獲得了些許喘息空間。
但他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那枚碎片，就像一顆投入深水的炸彈，漣漪正在擴散，遲早會驚動水底的大魚。
而他，正是那個拿著炸彈引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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