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乾什麼!停下!衛兵,你們他媽倒是動啊!”
守衛隊長看到暮恩的手伸向腰間,以為他要拔出武器,頓時有些慌亂。
衛兵們見狀,也不得不上前阻止。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坐視自己的長官被武力威脅。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暮恩的手並未碰到腰間被布包裹住的長條物體,而是伸入了褡褳之中,然後像變戲法一樣翻出了一封信函。
“請您看一下這個。”
暮恩的微笑依然平靜友善,仿佛完全沒聽到對方剛才的無理指摘。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弭於無形。
守衛隊長皺眉看了看暮恩手中的信函,又抬眼看了看他,用鼻子歎了口氣表達著不滿,滿臉嫌棄地一把拿過信函,展開閱讀。
其他衛兵們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共同看著他們的隊長眉頭緊蹙,麵色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看著信函的落款瞪大了雙眼。
守衛隊長用略帶僵硬的身體折好了信函,使勁吞了口唾沫壓驚,一邊流著冷汗,一邊儘量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將信函遞回給暮恩。
“噢……請原諒我的無禮,尊敬的先生。我發誓我沒有惡意,呃……隻是最近城裡有點亂,出於職責,我必須查清每個可疑人物的身份。
啊……我當然不是在指您很可疑,我的意思是,您是那麼……與眾不同!我隻是沒有想到,您會是西瓦索恩勳爵的貴客……”
守衛們好奇地聽著隊長講出拙劣的謊言,不知那封信函裡到底寫了什麼才讓他的態度徹底翻轉。直到他最後一句話說出口,他們才恍然大悟。
“這頭蠢驢,尥蹶子踢到鐵板了!”
“看來今天正義之神終於睡醒了。”
“哈哈,看他那個樣子,太爽了,昨天晚上我老婆都沒讓我這麼爽……”
這群守衛幸災樂禍地竊竊私語著。如今的守衛隊長是靠著裙帶關係空降來的,不僅自身是個酒囊飯袋,還擠走了原來頗有人望的老隊長。所以他們基本上都對這家夥很反感,隻是礙於對方上麵有人,不敢違逆得罪。
而這一次,他惹到了西瓦索恩勳爵的客人。聽說這位曙汐城勳爵的權勢很大,而且跟岩根城城主的關係很好。對於這種層級的人物來說,一個城門守衛隊長的重要性大概還不如晚宴裡的一盤鷹嘴豆泥。隻消人家一句話,他就得卷鋪蓋滾蛋。
“噢,沒關係,你也隻是在儘自己的職責。沒錯吧?”暮恩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守衛隊長,後者不禁有些脊背發涼。
“我向來欣賞‘儘職儘責’的人,而且,我相信‘那位大人’也一定願意知道自己手下有這樣‘優秀’的守衛。
不過,僅靠這一次‘功勞’就得到‘拔擢’,未免對其他人不太公平。但是我答應你,隻要再讓我了解到你其他的任何‘功績’,我保證會讓你,以及發掘了你這般人才的‘有識之士’,收獲你們應得的一切。”
東方人的每一句話,在旁人聽起來都是好話。然而在當事人耳朵裡,就變成了赤裸裸的威脅。
守衛隊長心知肚明對方的意思是暫且放自己一馬,但如果再犯什麼事,就連自己背後的人也要受牽連。他忙不迭地點頭稱謝,頂著一頭冷汗恭恭敬敬地目送二人離開。
在城內拐了彎,再也看不到大門與守衛之後,阿德麗娜這才好奇地問起了暮恩那封信函的事。
與勳爵的會麵對暮恩來說純屬意外,但是既然意外發生了,還順勢許出一道人情,那麼從對方身上提前收點債也不算過分。
泰德溫當然不會拒絕這種舉手之勞,他甚至提出直接給暮恩提供更官方的通行證或者文件,保證暮恩在阿諾文境內暢通無阻。不過東方人依然表示,隻需要一封表示自己是泰德溫朋友的信函即可。
或許官方的證明在效力上更足,但暮恩並不想現在就跟阿諾文的國家利益綁定。更何況,一封表明自己是實權大貴族座上賓的私人信函,使用起來要靈活得多。根據場合與對象的不同,這封信函能代表的含義遠超上麵寥寥幾行的字數。
這一點勳爵當然也很清楚,不過他依然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印戒扣在了落款上,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歸根結底,泰德溫相信暮恩不是會胡亂使用這封信函的人。事實也的確如此,東方人索要這封信函,原本不過是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在被守衛隊長刁難之前,他並沒有想過要用這封信。
但是既然已經用了,就得用出最好的效果。
從其他守衛的態度就能看明白,這個守衛隊長不像是靠自己得到的這個位置。暮恩當然無法真的一句話讓他失去一切,不過借著這封信函的力量,再加上這家夥自己的想象,也算是成功為對方小施懲戒。經過了今天的事,他無論如何也會收斂許多才對。
暮恩的預想還是保守了些,實際上經過這次事件後,這名可恨又可憐的守衛隊長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生怕又惹出什麼錯來被抓住尾巴,連家族裡做官員的長輩也坑了。
沒過多久,他就難以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主動交了辭呈。
隻是這些後話,東方人與少女就並不知曉了。
二人進入岩根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旅店,在馬車上時行商向他們推薦了幾家價位相對實惠的旅店,如果不早點去的話,很可能訂不到房間。
岩根城的位置,大體上可以看作在其他三座城邦圍成的三角形中心,所以也自然成為了阿諾文境內的陸上運輸樞紐,由此導致住宿需求量頗大。在這樣的條件下依然堅持不抬價的良心旅店並不多,經常容易客滿。
在太陽落山前,二人終於找到了一家還有房間的旅店。老板見到這對東方人與美麗少女的組合大感好奇,也因此爽快接受了暮恩的劃價,這才讓他們以15枚銀幣1500迪洛)的價格租下了兩個比較好的房間整整五天。
戰士資格認證所已經到了休息時間,不過二人都還沒有感到很疲憊,於是一起走入岩根城的黃昏,想領略一下這座城邦的魅力。
隻是他們都沒想到,這場散步會讓他們見證一段荒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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