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血屏？！”
“是真的受害者？？”
“警察！快報警啊！”
“猴哥解釋啊！”
“畜生證據確鑿！”
侯強的狡辯戛然而止。
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張著嘴，嗬嗬地倒抽冷氣，眼珠因極度恐懼而暴突，死死瞪著手機屏幕上那一片血海深仇！
額頭的汗珠彙聚成小溪，滴進他大張的嘴裡。
哢…哢哢……
一陣細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摩擦聲，從他脖頸處傳來。
聲音不大。
卻像死亡的倒計時。
侯強的身體猛地僵直如鐵板！觸電般的感覺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他失神的眼珠拚命往下翻，想看清自己的脖子。
喉嚨裡擠出生鏽鐵片摩擦般的嗬嗬聲。
那條粗大的、閃著廉價金光的假鏈子。
活了！
冰冷的金屬光澤迅速褪去，變得滑膩、漆黑、布滿令人作嘔的陰冷鱗片紋路！
鏈環的縫隙模糊、蠕動、融合！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數百萬直播觀眾的鏡頭前！
那條假金鏈，當眾扭曲變形！
瞬間！
繃緊！
纏繞！
凝固成一條通體漆黑、嬰兒手臂粗細、三角頭顱高昂的恐怖毒蛇！
渾濁惡毒的黃眼珠，死死鎖定侯強因窒息和恐懼而扭曲紫脹的臉！
猩紅的蛇信，離他翕動的鼻翼，不足一寸！
每一次“嘶嘶”的吐息，都噴出濃重的、裹挾著血腥和腐臭的死亡氣息！
“呃啊——！！！蛇！蛇啊！！！救命——！！！”
侯強爆發出此生最淒厲的慘叫！雙手瘋狂抓撓自己的脖子，指甲瞬間在冰冷的蛇鱗和自身脆弱的皮膚上刮出血痕！
他雙腳亂蹬，身體像上了岸的魚一樣瘋狂扭動掙紮！
整個火鍋店二樓徹底炸鍋！
尖叫聲、哭喊聲、桌椅翻倒聲、碗碟碎裂聲混作一團！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向樓梯！
隻有秦無忌和周汐顏這一桌，像激流中的礁石。
周汐顏下意識地往秦無忌身邊縮了縮，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眼睛卻亮晶晶的，帶著點小興奮，盯著那條活過來的黑蛇和狼狽掙紮的猴哥。
秦無忌穩穩放下筷子。
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擦了擦嘴角沾到的一點紅油。
目光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映著那片人間地獄般的混亂。
他嘴唇微動，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尖叫和猴哥破風箱般的抽氣聲：
“畜生。”
語調冷得掉渣。
“你的審判席，”
“是網友的屏幕。”
喧囂混亂的二樓邊緣。
消防通道厚重的綠色門簾陰影下。
白問天靜靜杵在那裡。
一身深藍色商場保潔製服，洗得發白。手裡拎著一個沉甸甸的灰色工具箱，裡麵是扳手、螺絲刀和幾卷管道膠帶。
她的目光，穿過奔逃尖叫的人群縫隙。
精準地釘在侯強脖子上那條越纏越緊的漆黑毒蛇上。
釘在他那張由紫脹迅速轉為醬黑、舌頭都開始外吐的瀕死臉上。
死灰色的眼底，冰層深處，是沸騰的岩漿！
是渴望親手擰斷那脖子的凶戾！
是毀滅一切的衝動！
但下一秒。更深的痛苦和掙紮將她撕扯。仿佛有無形的鎖鏈將她全身的骨頭死死捆住，動彈不得。
她攥著工具箱把手的手，指關節捏得仿佛要戳破皮膚，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工具箱粗糙的金屬邊緣，深深壓進她掌心。
力量之大。
工具箱的硬塑料外殼邊緣，發出細微卻刺耳的、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向內凹陷出一道扭曲的弧度。
扳機被焊死。
她隻能站在陰影裡。看著。
看著獵物在屏幕前接受億萬目光的審判。
看著獵人……僅僅動了動嘴唇。
幾個保安終於衝破混亂人群，拿著滅火器和拖把杆，戰戰兢兢地試圖靠近。
猴哥的掙紮微弱下去，翻著可怕的白眼，喉嚨裡隻剩“嗬嗬”的氣流聲。
那條黑蛇冰冷地絞緊，渾濁的蛇眼倒映著火鍋店頂部刺眼的ed燈管光芒。
秦無忌站起身。順手拿起周汐顏放在椅背上的淺藍色小羊皮外套。
“走了。”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
周汐顏立刻像小尾巴一樣跟上，小手自然而然挽住他的胳膊，還悄悄回頭，
對著猴哥和那條蛇做了個小小的鬼臉。
兩人逆著恐慌的人潮。
走向人少的安全樓梯。
步履從容。
在他們身後，保安的呼喝、猴哥瀕死的抽氣、食客的尖叫、直播手機掉落在地依舊傳出的觀眾驚呼……
混合成一片荒誕恐怖的背景音。
樓梯間的感應燈隨著他們的腳步亮起。
光線有些慘白。
秦無忌眼底最後一點殘留的金芒徹底斂去。
樓梯轉角昏暗的窗戶外。
巨大的商場霓虹燈牌閃爍著俗豔的紅藍光芒。
那光芒透過灰塵撲撲的窗戶玻璃照進來，在秦無忌和周汐顏身上投下明明滅滅、晃動扭曲的光斑。像無數隻窺視的、不懷好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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