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忌用係統鎖定網絡造謠者時，網吧包廂忽然飄來檀香。
鍵盤前的黃毛青年獰笑著敲擊鍵盤：“警情通報：周氏集團千金的桃色秘聞……”
角落的白問天攥緊拳頭，她認出對方脖上掛著的佛珠竟是黑有常之物。
秦無忌發動精神審判的刹那，整座城市的網絡信號突然詭異地波動起來。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在腦中徹底沉寂，審訊室慘白燈光下，劉某甲爛泥般癱倒在椅子上，
刺鼻的汗酸味混著失禁後的腥臊，彌漫在凝滯的空氣裡。
秦無忌的眼神卻越過這片狼藉，落在那扇小小的、嵌著厚玻璃的觀察窗上。
窗外陰影裡，周汐顏靜靜站著，杏眼明亮，穿透單向玻璃，穿透濁臭的空氣，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他。
那目光不是懷疑，不是恐懼，更像是……確認了什麼，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了然與堅定。
她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秦無忌看清了那口型——“是你做的”。
他眼底最後一絲屬於“人”的溫度徹底斂去，隻剩下天罰係統淬煉出的、亙古寒冰般的漠然。
他微微頷首，一個微小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動作，卻像一道無形的契約在他們之間無聲敲定。
無需解釋，無需言辭，前世今生，血債孽緣，這個世界肮臟皮囊下的真相，
唯有她能懂，
也唯有她，緊握著他未曾完全沉淪的最後錨點。
他轉身，皮鞋踏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麵上，發出空曠的回響。
推開門，走廊慘白的燈光劈頭蓋臉落下。
“結束了？”守在門外的老警官陳國棟迎上來，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
望向秦無忌的眼神裡混雜著疲憊、釋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秦無忌腳步未停，隻丟下三個字，像冰錐砸地：“才開始。”
走廊儘頭，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濃稠如墨，吞噬著城市閃爍的霓虹。
雨水不知何時又開始潑灑，密集的雨點狂暴地敲打著玻璃，發出沉悶而連綿的“啪啪”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承受著鞭笞。
雨幕後，那些扭曲的燈光漩渦般轉動，映照出無數幢幢鬼影般的高樓輪廓。
腦海中，冰冷的機械音如同深淵下的磨盤，緩緩轉動：
【宿主連續審判成功，‘天罰烙印’精神衝擊強度固化提升至v.2初級威懾→精神撕裂）。】
【警告：‘黑有常’惡念窺探殘留增加，坐標：東南方，3.7公裡，高度：約117米海天大廈天台方位預估）。
威脅等級：高危建議啟動‘真視之瞳’深層掃描）。】
威脅？秦無忌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他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劃過，留下清晰的水痕。來吧，畜生們，排好隊。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打破雨夜的喧囂。屏幕上跳動著“顏顏”二字。
“喂？”
“老地方，暴雨，速來。”周汐顏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背景是雨打車棚的嘈雜和電動車避震器特有的、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一如既往的簡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有‘貨’。”
“嘩啦——”
秦無忌掀開掛著水珠的厚重塑料門簾，鑽進霓虹招牌閃爍的“老張修車鋪”。
混雜著機油、雨水、廉價泡麵佐料和濕透衣物餿味的複雜氣息撲麵而來。
鋪子深處，一盞掛在油膩膩頂棚下的白熾燈頑強地亮著，光暈勉強撐開一小片昏黃區域。
周汐顏就縮在這片光暈裡，蜷在一張嘎吱作響的破舊折疊椅上。
她裹著一件明顯過於寬大的男士衝鋒衣外套，拉鏈直抵下巴，
濕漉漉的長發胡亂貼在臉頰兩側，細小的水珠順著她凍得有些發白的肌膚滑落。
她膝蓋上攤著她的寶貝平板，屏幕幽幽的藍光映亮了她專注的眉眼，
也映亮那雙即便在狼狽中也依舊亮得驚人的杏眼。
聽到動靜，她頭也沒抬，手指在平板上飛快滑動，屏幕熒光映得她指尖泛冷：“看這個。”
屏幕上赫然是本地一個流量巨大的生活論壇頁麵。
一個頂著“夜幕行者007”id的用戶，剛剛發布了一條標題炸裂的帖子：
【警情通報藍底白字模擬格式）】
經我局偵察核實，本市著名企業周氏集團千金周某某化名“顏”），
長期利用其身份及美貌，周旋於多名商界、政界人士之間，
進行權色交易，獲取不正當巨額利益，嚴重破壞市場經濟秩序及社會風氣。
目前，周某某已被我局依法控製，案件仍在進一步深挖中！望廣大市民不信謠，不傳謠，等待官方權威通報！
底下附著一張極其模糊、顯然是偷拍的女性側影照片，背景隱約是某個高端會所門口。
周汐顏放大圖片，照片角落被特意處理過，但秦無忌那雙被強化過的眼睛，瞬間捕捉到照片邊緣一個一閃而過的、
穿著外賣服的模糊身影——那側臉輪廓，赫然是周汐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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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時間顯然是她某個深夜結束法醫中心值班回家途中！
“好快的手腳，”周汐顏的聲音冷得像冰窖裡的鋼錐，指尖重重戳在屏幕上那張模糊照片的位置，
“我剛從中心出來不到半小時，‘通報’就來了。ip跳了三層，最後鎖死在‘極速風暴’網吧，十六號包廂。”
她抬起頭，那雙杏眼銳利如刀鋒：
“網吧老板，老張頭，我熟。他說十六號那小子，黃毛，瘦得跟竹竿似的，眼窩深陷，
脖子上掛著一串包漿發亮、有點邪門的檀木佛珠，像個骷髏架子外麵包了層人皮。
一個小時前進包廂，一包煙，三桶泡麵，說是要‘肝個大的’。”
秦無忌的目光掃過帖子下方瞬間爆炸的評論區。汙言穢語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來：
“嘖嘖嘖，千金大小姐玩得花！”
“早就看她一副清純樣，骨子裡浪得很！”
“抓得好！這種畜生就該公開審判！”
“求無碼高清圖！求視頻！”
惡意彙聚成河，在虛擬的網絡空間裡咆哮奔騰，散發著腐臭的、令人窒息的氣息。每一個跳動的字符，都像一把無形的淬毒匕首，狠狠紮向照片裡的無辜者。
【叮！檢測到大規模‘集體惡念投射’！目標指向：周汐顏！】
【惡念強度：持續攀升！已觸發‘群體精神汙染’特征！】
【鎖定源頭：id‘夜幕行者007’，坐標：極速風暴網吧十六號包廂！】
【天罰係統任務發布：審判‘鍵盤孽畜’，淨化網絡汙穢，斬斷惡意鏈條！
獎勵：審判點+300，天罰係統經驗值大幅提升，v.6解鎖概率提高！
精神領域技能‘群體震懾初級）’解鎖前置條件達成！】
係統的警報冰冷而急促，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鼓點敲打在秦無忌心頭。
他盯著屏幕上那張模糊照片裡周汐顏疲憊卻堅毅的側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戾情緒如同蟄伏的凶獸，
在胸腔深處瘋狂衝撞，幾乎要撕裂理智的牢籠。
畜生！屏幕前的畜生！屏幕後狂歡的畜生！一個都彆想跑！
他猛地轉身，抓起修車鋪角落一把沾滿油汙的舊雨傘。
冰冷的雨點瞬間將他包圍，砸在傘麵上發出密集的鼓點。他大步流星，闖入鋪天蓋地的雨幕中。
“等我回來。”聲音穿透雨簾，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風暴降臨前的窒息感。
周汐顏看著他那瞬間融入雨夜的背影，衝鋒衣下冰冷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在他轉身的刹那，她清晰地捕捉到那雙深邃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幾乎要將整個世界焚燒殆儘的暗金色厲芒。
她深吸一口氣，混雜著機油和雨水腥氣的冰冷空氣灌入肺腑。
“小心……”她低語，聲音淹沒在狂暴的雨聲裡。
平板屏幕上，那個惡毒帖子的點擊數和評論數，仍在瘋狂滾動、攀升。
她眼中最後一絲溫度褪儘，隻剩下法醫麵對冰冷屍體時的絕對冷靜。
指尖開始在平板上敲擊，一串串複雜的代碼悄然流淌。
“極速風暴”網吧的霓虹招牌在瓢潑大雨中掙紮閃爍，光線被雨水扭曲成一片迷離的猩紅，像一隻淌血的眼睛。
秦無忌甩掉傘麵的積水，推開了厚重的玻璃門。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
廉價香煙燃燒後的嗆人煙霧、長時間不洗澡散發的濃重體臭、
泡麵調料包霸道的氣味、無數台電腦主機散發的熱烘烘的電子元件焦糊味……
各種氣息在封閉的空間裡發酵、蒸騰，黏膩地附著在每一個角落和每一個毛孔上。
嘈雜的鍵盤敲擊聲、遊戲裡誇張的喊殺聲、粗魯的咒罵聲、
興奮的怪笑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洪流，
衝擊著耳膜。
這裡像是一座沉淪在電子鴉片中的墮落巢穴，
每一個晃動的熒幕前，都映照著一張或麻木、或亢奮、或貪婪扭曲的臉孔。
秦無忌麵無表情，眼底深處，一點細碎的金芒悄然浮動。
“真視之瞳”無聲開啟，穿透汙濁的空氣和鼎沸的喧囂，
整個世界瞬間在他眼中褪去了色彩斑斕的表象。
大部分屏幕前籠罩著薄薄的、灰蒙蒙的霧靄，那是普通人的平庸之“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