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根冰冷的金屬探棒即將戳中小貓孱弱的身體！
他看到屏幕角落裡，瘋狂刷過的“戳死它！”“電焦它！”的彈幕文字如同毒蛇般扭曲！
他看到那個喵醬醬醬臉上，那甜美笑容下，一層濃稠得化不開、如同瀝青般不斷翻湧流淌的漆黑惡意！
這惡意，比之前那些暴走的畜生、偽善的妖僧，更加粘稠、更加惡毒、更加令人作嘔！
業火審判？
萬千暴怒、佛珠的灼痛、精神被侵蝕的撕裂感、
周汐顏帶著哭腔的呼喊、幼貓瀕死的哀鳴、彈幕冰冷的狂歡……
所有的情緒和感知，在這一刻，被一股從靈魂深處爆發的、純粹的、焚儘一切的審判意誌強行糅合、壓縮、點燃！
“以——彼——之——道——”秦無忌猛地抬起頭！喉嚨裡擠出四個滾燙嘶啞的字眼！
他緊攥佛珠的左手，對著直播畫麵的方向，猛地張開！五指箕張！
掌心被佛珠烙下的紋路此刻如同燒紅的烙鐵，發出刺目的紅光！
與此同時，直播畫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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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即將被虐貓棒觸碰到的幼小花貓，小小的身軀上，突然毫無征兆地騰起一縷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金色火苗！
那火苗並非實體，卻帶著一種洞穿虛空的熾熱意誌！
“啊——！”
正欲施暴的喵醬醬醬突然發出一聲尖銳到變調的淒厲慘叫！
她手中的金屬棒“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觸電般向後彈開，像是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扇中！
她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那張精心修飾過的甜美臉蛋因劇痛而極度扭曲，
五官移位，眼珠凸出！她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嗬嗬怪叫，身體篩糠般劇烈抽搐痙攣！
仿佛有無形的火焰，正在她的靈魂深處熊熊燃燒！
直播鏡頭瘋狂晃動，隱約可見她頭頂上方，一大片濃稠如墨、不斷翻滾的漆黑霧氣正在劇烈蒸騰、扭曲！
那黑氣翻滾中，竟隱隱顯露出一張張模糊卻怨毒痛苦的貓臉輪廓！它們無聲地尖嘯著，撕咬著那團黑氣！
彈幕瞬間凝固！滿屏的“666”和“加大力度”變成了清一色的：
“？？？？？”
“臥槽！喵醬怎麼了？！”
“羊癲瘋？！”
“道具漏電了？！”
“快報警啊！”
幾秒鐘後，喵醬醬醬的身體猛地僵直，如同一截被燒焦的木頭，直挺挺地向後轟然倒地！
四肢還保持著怪異的痙攣姿勢，雙眼圓睜，瞳孔擴散，嘴巴大張，卻再無一絲聲息。
她頭頂那團翻滾的濃稠黑氣，在金紅火苗的舔舐下，如同遇到烈焰的汙油，
發出無聲的“嗤嗤”怪響，急速地扭曲、蒸發、消散！
直播信號，戛然而止。
冰冷的柏油路麵上，秦無忌張開的手掌無力垂下，掌心那串古樸佛珠的光芒徹底黯淡，
原本溫潤的木色變得枯槁灰敗，表麵赫然多了一道細微卻清晰的裂痕！裂痕邊緣，殘留著一絲詭異的暗紅。
那股焚燒一切的意誌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身體被徹底掏空的虛弱感和大腦仿佛被無數鋼針穿刺的劇痛。
他身體一軟，徹底靠在周汐顏懷裡，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太陽穴的刺痛。
“無忌！無忌你怎麼樣了？彆嚇我！說話啊！”
周汐顏緊緊抱著他，聲音帶著哭腔，冰涼的手指慌亂地擦拭著他額頭上冰冷的汗水，杏眼裡全是驚魂未定的水光。
秦無忌勉強睜開眼，視野還有些模糊晃動。
他看著周汐顏近在咫尺寫滿焦急和恐懼的臉，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卻發現連動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剛才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種東西在佛珠深處……碎裂了。
那並非能量的耗儘，更像是某種平衡被打破，
某個沉睡的、狂暴的意誌被那滔天的惡念和審判的怒火……短暫地驚醒了。
代價巨大。
他虛弱地動了動手指，輕輕捏了捏周汐顏冰涼的手，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
目光越過她顫抖的肩頭，望向遠處依舊閃爍的警燈和忙碌的警察。
剛才直播中那個虐貓者段某超喵醬醬醬）瞬間斃命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
業火焚罪……反噬其身？
“我……”他剛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頭兒！”遠處傳來刑警急促的通話聲，“……接到報案！風華裡公寓！有人報警稱女兒在直播時突發急病昏倒！
地址……對！就是那個網紅喵醬醬醬！報警人稱女兒……已經沒呼吸了！懷疑是設備漏電？”
秦無忌閉上了眼，靠在周汐顏溫軟的懷裡。
佛珠的裂痕在掌心微微發燙。
城市另一端的陰影深處，一襲緇衣的身影靜靜矗立。
兜帽下，無法看清麵容，唯有一縷雪白的長發從帽簷滑落，在夜風中微揚。
“有趣……”一個幽冷的女聲低低響起，如同寒泉滴落深潭。
“‘業火’初燃……竟能順著網線燒過去……還觸動了那禿驢留下的‘執念魔種’……”
陰影晃動，另一個身材纖細、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身影無聲出現，單膝跪地，恭敬垂首。
她的麵容隱在黑暗中，唯有一雙清冷的眼眸看向緇衣身影時，帶著不易察覺的複雜。
“主上，那股審判之力……很強。
段某超身上的‘惡欲引’被徹底焚毀，連殘餘意識都湮滅了。”
黑衣女子白問天低聲彙報，聲音平靜，握著劍柄的手指卻悄然收緊。
“強？”被稱為黑有常的緇衣身影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冰冷刺骨。
“透支載體，驚動魔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莽夫之勇罷了。不過……”
她微微側首，陰影下的目光似乎穿透重重樓宇，鎖定了某個方向，
“這把‘刀’，倒是比預想的更鋒利些……也更燙手。看來，得給它降降溫了。”
她緩緩抬起一隻蒼白的手，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如同活物般扭曲遊走的黑氣。
“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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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在。”白問天頭顱更低。
“去查查那串‘菩提子’的來曆，每一顆……都要查清。”
黑有常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幽冷命令，
“還有，給我們的‘審判者’……送一份‘驚喜’過去。不是喜歡審判‘畜生’嗎？
讓他看看，‘畜生’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
她指尖那縷黑氣猛地一顫，瞬間消散於無形。
“是。”白問天應聲，身形融入黑暗，消失不見。原地，隻餘下那縷雪白長發在風中拂過冰冷的唇角。
黑有常抬眸，望向城市上空被霓虹汙染的渾濁夜幕，兜帽下的陰影裡，似乎彎起一絲冰冷而期待的弧度。
冰冷的夜風卷過公寓樓下的小廣場，帶走殘留的硝煙氣味，卻帶不走秦無忌骨子裡的刺痛與寒意。
周汐顏扶著他，感受到他身體輕微的顫抖，心底的恐慌如同藤蔓纏繞。
“能走嗎？”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冰涼的手指緊緊抓住他冰冷的手掌，試圖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
秦無忌深吸一口氣，壓下腦中殘餘的嗡鳴和針紮般的痛楚，勉強點了點頭。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但他依舊挺直了脊背。
佛珠裂痕傳來的微弱灼痛感，像是一個不休的警鐘。
就在這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是現場指揮的那個年輕刑警，他肩頭的對講機還在嘶啦作響。
他目光掃過秦無忌蒼白的臉和周汐顏緊張的神情，語氣帶著職業性的沉穩：
“秦先生，周小姐。現場還需要你們配合做個簡單筆錄，描述一下剛才收到那條奇怪鏈接前後的情況。”
秦無忌停下腳步，抬眼看向刑警。眼底深處那抹疲憊的金芒一閃而逝，並未動用善惡眼，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好。”
周汐顏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也點頭應下：“我們會配合的。”
年輕刑警示意旁邊的同事記錄，自己則看著秦無忌，眼神帶著一絲探究：
“秦先生，恕我冒昧，剛才……你似乎也收到了那個鏈接？而且反應比較大？
我們技術部門初步追蹤，那個直播信號源非常詭異，像是某種高級跳板，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根本無從追查。
你對這個‘喵醬醬醬’，或者類似的虐畜直播，有了解嗎？”
他刻意避開了直播結束時那詭異的一幕。
秦無忌沉默了一瞬。掌心佛珠的裂痕微微刺痛。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經曆劇痛後的沙啞：
“不了解。那條鏈接……彈出來時，感覺很奇怪。”
他斟酌著用詞，“像……掉進了冰窟窿，惡意很重。點開看到內容……”
他頓住，眉頭緊鎖，似乎在回憶那種令人作嘔的畫麵，
“……生理性的厭惡和憤怒。”
他說的是事實，隻是隱去了最關鍵的部分。
年輕刑警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偽。
最終，他點了點頭，在同事的記錄本上快速寫了幾筆。
“明白了。感謝配合。如果後續想起任何細節，請隨時聯係我們。”他遞過一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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