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管竟然是……一根透明的、醫院裡常見的導尿管!
他就那麼歪著頭,用這根導尿管做的吸管,慢悠悠地嘬著杯子裡深褐色的珍珠奶茶。
滋溜——
仿佛隔著三百米的距離和喧囂的爆炸現場,秦無忌都能清晰地“聽”到那一聲惡心的吸吮聲。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蠟黃的臉上笑意加深,帶著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趣味。
他抬起渾濁的眼睛,隔著遙遠的距離,竟然精準地對上了秦無忌穿透夜幕望來的視線!
他甚至抬起空閒的右手,豎起一根枯瘦的食指,隔著夜空,遙遙地,
對著秦無忌的方向,虛點了一下。嘴唇無聲開合,口型分明是:
‘砰!’
那眼神,如同腐爛沼澤裡窺探獵物的毒蛇。
三百米外,天台陰影更深處。
空氣冷得像冰窖。
一身漆黑緊身皮衣勾勒出驚人曲線的黑有常,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靜靜矗立在廢棄水箱的陰影裡。
她臉上覆蓋著半張冰冷的金屬麵具,隻露出線條銳利的下頜和一雙毫無人類情感、仿佛深淵漩渦的眼睛。
幾縷暗紫色的長發從兜帽邊緣滑出,垂在頸側。
一枚微型骨傳導耳機,嵌在她小巧的耳廓內。
裡麵正滋滋啦啦地響著電流雜音。
一個經過重度扭曲、分不清男女、如同金屬摩擦鏽鐵片的冰冷電子音,從耳機深處傳出:
“廢物。”
聲音毫無波瀾,卻帶著能凍結骨髓的寒意。
“連個煤氣罐……都點不炸?”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向站在黑有常側前方半步遠的一個嬌小身影。
白問天。
她穿著一身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的灰色運動服,紮著利落的丸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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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死死低著頭,肩膀微微發抖。雙手緊緊絞在身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軟肉裡,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沒有咬嘴唇。
她死死盯著自己那雙洗得發白的舊帆布鞋鞋尖,仿佛上麵有什麼絕世珍寶。
腳邊,一顆指甲蓋大小、棱角分明的水泥碎石子,靜靜躺在天台布滿灰塵的地麵上。
沉默。
隻有電流雜音的滋滋聲在天台陰冷的空氣裡回蕩,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黑有常的目光,如同兩道無形的冰棱,釘在白問天低垂的後頸上。
那目光,比耳中傳來的電子雜音更冷,更沉。帶著審視,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白問天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些。呼吸變得短促而紊亂。
就在這時——
三百米外,奶茶店天台邊緣。
穿著病號服的陶又掏,正陶醉地嘬著他那杯用導尿管吸食的奶茶,蠟黃的臉上滿是病態的滿足。
他似乎覺得天台的風有點大,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小半步,想更靠近水塔支架避風。
就在他落腳的前一瞬。
啪嗒。
黑有常另一側腳下,一顆幾乎一模一樣的水泥碎石子,被白問天混亂中踢到,輕輕滾動了一下,發出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聲響。
幾乎就在這聲音響起的同一毫秒!
三百米外。
噗!
一聲沉悶的、令人極其不適的輕響。
陶又掏腳下那塊原本平坦的水泥地麵,極其突兀地、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微小縫隙!
一顆黃豆粒大小的石子,像是憑空出現,又像是被地麵猛地“吐”了出來,
不偏不倚,剛好出現在陶又掏挪動後那隻舊拖鞋的落腳點上!
哧溜——!
拖鞋底踩上圓溜溜的石子。
毫無懸念地打滑向前!
“哎——?!”
陶又掏臉上陶醉的笑容瞬間凝固,變成了驚愕和失控的恐慌!
他整個身體猛地向後一仰,重心完全丟失!左手下意識地瘋狂揮舞想要抓住什麼,那隻插著導尿管的奶茶杯脫手飛出!
裡麵深褐色的奶茶和渾濁的珍珠混雜著粘稠的唾液,劃出一道惡心透頂的拋物線——
噗嘰!
整整一大杯,結結實實、一滴不剩地,全扣在了他自己那張蠟黃浮腫的臉上!
黏糊糊的珍珠糊滿了他的鼻孔和眼睛,滾燙的奶茶順著他病號服的領口灌了進去!
“呸!嘔——!我艸尼……”慘嚎和惡毒的咒罵瞬間被黏糊的液體堵回了喉嚨。
炸串店前的混亂還在持續。
消防車的尖嘯由遠及近,高壓水槍噴射出的水龍狠狠撞向還在燃燒的殘骸,發出滋滋啦啦的巨大聲響,
騰起大片大片的白色蒸汽,混合著煙塵和焦糊味,籠罩了半條街。
秦無忌死死盯著三百米外天台上的混亂景象。
那個猩紅刺目的惡意人影,正像一隻被踩了脖子的瘟雞,在原地瘋狂蹦躂、抹臉、乾嘔,狼狽不堪。
他眼底的冰寒沒有絲毫融化。陶又掏隻是一個被推到前台的卒子。
真正的威脅,那冰冷刺骨的惡意源頭,在更深、更暗的陰影裡。
他剛要繼續用善惡視野追蹤那片更深邃的陰影——
嗡!
腦海深處,沉寂的係統核心猛地一震!
一股全新的、帶著某種審判氣息的冰冷洪流,毫無征兆地衝刷過他的意識!
冰冷的提示音,斬釘截鐵地響起:
【叮!】
【判定:宿主成功阻止“特供煤氣罐”惡性爆炸事件,
識破“醫療特權通道”庇護目標陶又掏惡意判定:血孽級)的直接攻擊意圖,並引發其暴露醜態!】
【畜生審判點數大幅累積!】
【稱號“畜生克星”等級提升!】
【新權限解鎖:畜生克星·初級!】
【獲得新能力:審判視野·醫療特權通道感知!】
【說明:可感知並定位任何依托“醫療特權通道”進行偽裝、潛藏、減刑、脫罪的“特權型畜牲”,
無視其當前所處環境及偽裝手段。鎖定後,將強製在其體表顯化“特權金卡”標識僅宿主可見),
標識等級與其特權濫用程度呈正比。金卡不毀,審判不止!】
冰冷的文字如同電流竄過秦無忌的神經末梢。
他猛地閉上眼,又倏然睜開!
視野瞬間切換!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無形的濾網。爆炸現場的狼藉、濃煙、水汽、奔跑的人影……依舊存在,
但在另一層清晰的視野裡,它們退成了黯淡的背景板。
唯有三百米外天台上那個還在蹦躂、咒罵、試圖抹掉臉上黏糊珍珠的陶又掏——
他胸口正中心臟的位置,一點刺目的、仿佛由熔融黃金構成的方形光芒,陡然亮起!
那光芒穿透了他肮臟的病號服,穿透了他的皮肉,像一枚燒紅的烙鐵嵌在那裡!
熔金般的光線勾勒出一張撲克牌大小的卡片輪廓。卡片邊緣流淌著冰冷的金色符文,
卡片正中,一個扭曲的、仿佛由無數痛苦哀嚎麵孔組成的血紅色數字,在瘋狂跳動——
‘18’!
數字下方,還有一行細小的、同樣由熔金構成的詭異字符:
【綁定序列號:甘省特權醫療vip通道·永久豁免】
那光芒是如此刺眼,如同黑夜裡的燈塔,宣示著它的主人如何一次次踐踏規則,
如何將“畜生”的本性藏在“人道主義”的遮羞布下,逍遙法外!
畜生克星的金色輝光在秦無忌眼底深處一閃而逝。
他緩緩勾起嘴角。弧度冰冷,帶著一股來自地獄深處、磨牙吮血的森然。
“抓到你了……特權庇護下的……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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