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隨意地將手機屏幕微微側向周汐顏的方向，屏幕上顯示著熱搜頁麵。
“甜喵”死亡的消息和她那張清純甜美的直播頭像，
在慘白的應急燈光下格外刺眼。
“看這個頭像，”
秦無忌的聲音壓得極低，
隻有周汐顏能聽見，氣息拂過她耳畔，“眼熟麼？”
周汐顏湊近去看那張截圖放大的主播頭像。
畫麵上的女孩笑容燦爛，標準的“甜妹”風格，
眼角下方有一顆小小的、挺有辨識度的淚痣。
她皺著秀氣的眉頭，仔細回憶。
幾秒後，她猛地抬頭，杏眼裡閃過難以置信的光芒：
“是她？！那個……那個上個月還去過寶蓮寺做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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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了一筆‘功德’，上了寺廟公眾號的女孩？！”
秦無忌眼神冰冷地點了點頭，
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到極致的弧度：
“‘功德’？嗬……”
他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機屏幕，指尖悄無聲息地滑動，
重新調出了那個隱藏在最底層文件夾裡的黑客風格app圖標。
【天罰視野】的啟動界麵，幽光流轉。
他需要立刻再次鎖定那個禿驢！
需要知道禪房裡的蒲團是否還在原位！
需要知道釋永財此刻的反應！
這突如其來的凶殺案和監控截圖中那刺眼的金線蓮紋袈裟碎片，
絕不可能是巧合！
就在他指尖即將點下app圖標的瞬間——
滴滴滴！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老舊電子表鬨鈴的蜂鳴聲，
突然從他手機深處響起！
聲音微弱得幾乎被淹沒在店內嘈雜的人聲中，
卻像一根冰冷的針，
精準地刺入秦無忌的耳膜！
不是【天罰係統】的提示音！
秦無忌眼神驟然一凜！動作頓住。
他垂眸，視線飛快地掃過手機屏幕。
屏幕上沒有任何新消息提示彈窗。
但就在他手機後台運行的某個極其隱秘的程序界麵上，
一個代表“信號源鎖定”的微小圖標，
正瘋狂閃爍著刺目的紅光！
位置坐標迅速加載——鎖定！
就在他所在的這家甜品店……
對麵街角！
一棟籠罩在黑暗中的寫字樓陰影裡！
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
穿透甜品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瞬間刺破窗外迷蒙的雨絲和黑暗，
精準地投向街對麵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陰影處！
在那裡！
寫字樓側麵的消防通道鐵門半開著，
如同巨獸隱沒在黑暗中的口。
門內更深邃的黑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幾乎同時！
甜品店對麵寫字樓高層，一間空曠無人的巨大會議室裡。
黑暗是這裡的主宰。
隻有遠處城市霓虹的餘光，透過厚重的防窺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慘淡扭曲的亮痕。
空氣冰冷，帶著塵埃和中央空調留下的陳舊氣味。
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
如同融入了這片黑暗的幽靈，
無聲地立在落地窗前。
她的位置極佳，視野開闊，
正對著下方那家陷入一片昏暗、
隻有應急燈慘白光點的甜品店窗口。
精準地鎖定著那個靠窗的位置。
女人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利落的啞光黑色皮衣，
勾勒出近乎完美的曲線，卻又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黑發高高束起，一絲不亂，露出線條優美卻過分冷冽的脖頸。
她的臉隱在窗玻璃反射的微弱光暈裡，
看不真切五官，隻能看到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在黑暗裡亮得驚人。
不是星光，也不是燈火。
是某種更冰冷、更無機質的銳光，
像淬煉過無數次的刀刃，
折射出的最後一點寒芒。
瞳孔深處，
清晰地映著下方甜品店窗戶裡，
應急燈下那個模糊卻異常清晰的男人側影——秦無忌！
她站在那裡，
像一尊沒有呼吸的黑色雕塑。
呼——
一陣微弱的氣流拂過死寂的會議室。
另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黑衣女人身後半步的位置。
無聲無息，仿佛她原本就站在那裡。
來人穿著一身素淨到極致的月白色改良旗袍，
勾勒出同樣纖細卻略顯單薄的身形。
烏黑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肩後，
襯得一張臉在微弱的光線下，近乎透明般的白皙。
她是白問天。
白問天微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陰影。
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指尖卻深深掐進了柔軟的掌心。
力道之大，指甲幾乎要刺破皮膚，留下幾道深刻的月牙形白痕，
透著一股倔強的隱忍。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甚至不敢完全抬眼去看窗邊那個冰冷的背影。
視線隻敢低垂著，
落在身前黑衣女人微微反光的皮靴尖上。
空氣凝固得像是結了冰。
隻有窗外遠處隱約傳來的、被高樓過濾後的微弱城市噪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像一顆沉重的冰雹，
砸在白問天緊繃的神經上。
掌心掐出的刺痛感，
反而成了唯一的支撐。
終於。
那尊黑色的“雕塑”動了。
沒有回頭。
隻有一句冰冷得毫無波瀾的話語，
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割開凝固的空氣，
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的摩擦感，
鑽進白問天的耳朵：
“他又出手了。”
白問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不是因為寒冷。
是這句話裡蘊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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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北極萬年寒冰，
更刺骨的審視和壓力。
她掐著掌心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寶蓮寺那個廢物……有點意思。”
黑衣女人——黑有常，的聲音再次響起，
比剛才更冷，更慢，
“被捏碎了珠子……還能坐得住？”
她緩緩抬起一隻手。
那隻手包裹在貼合的黑色皮手套裡，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指尖在冰冷光滑的落地玻璃窗上極其緩慢地劃過。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卻在玻璃表麵留下了，
一道短暫凝結的水汽軌跡。
如同毒蛇爬行留下的涎痕。
“白問天。”黑有常的聲音陡然轉厲！
甜品店內，應急燈慘白的光線下。
那股被鎖定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
牢牢釘在秦無忌對麵街角的陰影裡。
他握著周汐顏的手，掌心的溫度滾燙，
傳遞著無聲的信號——彆動，彆出聲！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窗外那片濃稠的黑暗，
對麵寫字樓消防通道那半開的鐵門，
像一張無聲獰笑的嘴。
突然！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微光，一條最新的本地推送新聞粗暴地闖入視線：
【突發！遇害主播“甜喵”公寓樓下驚現神秘車輛！疑與嫌疑人有關！】
標題下方附著一張極其模糊的監控截圖。一輛深灰色的suv，隱在夜色和雨幕中，隻拍到一個模糊的車尾和一個並不算清晰的車牌輪廓。車尾燈昏暗，車型普通如沙海礫石。
然而，就在這模糊畫麵的角落邊緣！
一隻手臂從搖下半截的車窗裡伸出——似乎在丟棄什麼東西。
手腕上，赫然戴著一串深褐色、珠子圓潤碩大的……念珠！
秦無忌的瞳孔驟然收縮！
念珠！
又是佛門之物！
釋永財！
這禿驢……不僅披著血染的袈裟，
連車都派出來了？！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間燎原！
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壩！就在這一刹那——
滋滋…滋啦……
甜品店內本就慘淡的應急燈光，極其詭異地閃爍了幾下！
光線明滅不定，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映得店內眾人驚慌失措的臉忽明忽暗，如同鬼魅！
就在這光線劇烈扭曲的瞬間！
秦無忌的【善惡透視眼】，
捕捉到了一縷極其微弱、
卻與他自身係統力量截然不同的冰冷波動！
那波動帶著一種令他極度厭惡的、陰寒粘稠的氣息，
如同深海淤泥裡爬出的毒蟲，
正從寫字樓方向……悄然彌散開來！
目標……鎖定了！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關節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掌心貼合的手機屏幕，
【天罰視野】的啟動圖標幽光流轉，蓄勢待發！
“汐顏，”秦無忌的聲音壓得極低，
每一個字卻清晰無比地傳入周汐顏耳中，
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捂住耳朵。”
周汐顏杏眼圓睜，
沒有絲毫猶豫，雙手立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小臉繃得緊緊的。
下一秒！
秦無忌握著手機的右手拇指，帶著一股撕裂一切的決絕，
狠狠按向了屏幕中心那個幽暗的梵文符文按鈕！
嗡——！！！
一道無形的、卻仿佛能撼動靈魂的震動波紋，
以秦無忌為中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驟然擴散！
無聲無息，卻帶著審判一切的威壓！
目標——
直刺街對麵寫字樓陰影深處！
直刺那半開鐵門後幽深的黑暗！
直刺那個冰冷注視著他的“眼睛”！
轟！！！
窗外醞釀已久的暴雨，仿佛被這無聲的審判所激怒，
終於在此刻徹底爆發！
傾盆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
瘋狂地衝刷著世界！
冰冷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落地窗上，
瞬間模糊了窗外的一切光影。
黑暗深處，仿佛傳來一聲極其壓抑、混合著痛苦與驚怒的悶哼！
甜品店慘白的應急燈光，
在暴雨的咆哮聲中，
頑強地、閃爍不定地亮著。
秦無忌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如同矗立在審判台前的神魔，
眼神冰冷如萬載玄冰，洞穿雨幕，直抵深淵。
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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