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被一道慘白閃電撕裂，緊跟著的炸雷“哢嚓”一聲，
震得甜品店的玻璃窗，
嗡嗡作響，
差點蓋過了，
店裡舒緩的鋼琴背景音。
路燈昏黃的光，在濕漉漉的路麵上拉長、扭曲，
像個瀕死掙紮的影子。
秦無忌的手機屏幕上，那點從“天罰視野”app中心亮起的幽光，
就在這雷光肆虐的瞬間，亮度陡然攀升！
像一隻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的鬼眼，
貪婪地吞噬著，
禪房內的一切光線。
視野穿透雨幕，穿透冰冷的磚牆與腐朽的古老木梁，
將寶蓮寺方丈釋永財，那間號稱“清修之所”的禪房內部，
纖毫畢現地，
釘在秦無忌的視網膜上！
檀香？
不！
那股子被app視覺強行放大的氣味，
透過屏幕傳來，
帶著一絲令人作嘔的、
陳舊銅錢特有的腥甜。
陰暗的光線裡，釋永財那身象征
“德高望重”的
金紅袈裟，
顏色沉得像是凝固的血。
他盤坐禪床，撚動佛珠的手枯槁如鷹爪，
另一隻手卻死死按在身邊那個覆蓋著明黃色錦緞的蒲團上
——那是信徒眼中象征，
佛前虔誠跪拜的神聖之物。
【目標藏贓點：禪房蒲團！內含金條38根，現金680萬！】
係統冰冷的文字，
無聲地懸浮在視野角落，
猩紅刺目。
秦無忌的嘴角，
扯出一個冷得掉渣的弧度。
“嗬。”
一聲輕嗤。
指尖在冰冷的手機屏幕上，劃過一道快得看不清的軌跡。
嗡——
輕微的震動從掌中傳來。
手機屏幕上，那個黑客風格的樸素app圖標深處，
一個更加幽暗、帶著古老梵文符文的虛擬按鈕，
被瞬間點亮！
【梵音鎮魂】模式，啟動！
“滋滋……”
幾乎就在同時，禪房畫麵裡，
那嫋嫋升騰、本該清心寧神的檀香煙氣，猛地一滯！
緊接著，煙霧的顏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灰敗、渾濁，
如同被潑入了汙水，一股混雜著鐵鏽和淡淡腐朽的腥氣，
仿佛隔著屏幕都能鑽入鼻腔！
砰！
一聲脆響，如同玻璃珠被生生捏爆！
釋永財手中那串圓潤光潔的紫檀佛珠，毫無征兆地，
就在他枯瘦的手指間炸開了！
烏黑的珠子彈射出去，
劈裡啪啦砸在禪房的青磚地上，
滾得到處都是。
一顆珠子，甚至直接撞在，
角落供奉的鎏金佛像底座上，
發出“叮”一聲刺耳鳴響！
畫麵裡，釋永財盤坐的身影猛地一僵！
撚著空氣的手指停在半空，微微顫抖。
那身金紅袈裟寬大的袖口下，
有什麼東西瞬間緊繃。
秦無忌唇邊的冷笑更深了一分。
禿驢，
疼麼？
這隻是利息！
他正要調整視野角度，看得更仔細些——
“無忌——！！！”
一聲帶著極度驚恐的尖叫，
毫無預兆地撕裂了他塞在左耳裡的隱形耳麥！
那聲音又尖又利，
像玻璃猛地刮過黑板，
瞬間穿透耳膜！
是周汐顏！
“快！快看熱搜！快看熱搜第一啊！”
周汐顏的聲音因為極致的驚嚇變了調，帶著哭腔和劇烈的喘息，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
紮進心臟。
秦無忌的心臟驟然一縮！
右眼的天罰視野瞬間被他強行切斷，
眼前光影變幻，重新聚焦在甜品店溫馨的燈光下。
他動作快如閃電，大拇指劃過手機屏幕主頁，點開那個紅色沸騰的“熱”字圖標。
熱搜榜第一位，
鮮紅色的爆字後綴，
像是一灘剛潑上去的血。
標題觸目驚心：
【狐牙當紅主播“甜喵”深夜慘死魔都公寓！監控拍到疑似凶手身影！】
他點進去。
置頂的藍底白字警方通報簡短冰冷：
“……12月13日晚18時50分許，濱江區吃瓜路某小區住宅內發生一起刑事案件，
致一名女子宮某）死亡。犯罪嫌疑人婁某男，27歲）已被警方抓獲。據其交代，雙方因經濟糾紛產生矛盾……”
通報下方，是被打了厚碼的現場照片，隻能看到混亂的背景和刺目的警戒線。
再往下滑！
一張更為清晰、衝擊力更強的監控視頻截圖被頂到了最前排！
顯然是被網友扒出來的。
截圖背景是公寓昏暗的樓道。
一個穿著深色連帽衫的背影，正倉惶地推開消防通道沉重的鐵門，
半個身子已經沒入門後的黑暗中。
時間點卡得極其刁鑽，
就在那人側身推門的瞬間，
樓道頂上慘白的聲控燈剛好亮起！
燈光精準地打在那人搭在門框上的手臂
——以及那截從深色連帽衫袖口裡露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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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地極為特殊的衣物！
那是一角……布料？
不！
秦無忌的瞳孔在看清那截衣料的瞬間，
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炸開，
瞬間竄遍全身！
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那截露出的布料，
色澤是極其濃鬱、幾乎化不開的深紅！如同凝固乾涸的鮮血！
而在那濃重的血紅底色上，
一根細若發絲、卻閃爍著極其奢華冰冷光澤的——金線！
纏繞勾勒！
清晰無比地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紋樣！
寶蓮寺！
金線蓮花紋！
是釋永財袈裟上獨有的標誌！
寺廟對外宣稱開光祈福、千金難求的象征！
“甜喵”……宮某……昨晚死的！
釋永財……昨晚就在他的禪房裡，守著那個藏著金條和現金的蒲團！
婁某？經濟糾紛？
秦無忌的腦子，
在零點幾秒內，
完成了風暴般的串聯。
一股混雜著荒謬、暴怒和冰冷殺機的氣息，
從他身體裡彌漫出來。
“嘶……”
連坐在他對麵的周汐顏，
都感覺到了那股突如其來的寒意，
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她那雙好看的杏眼瞪得滾圓，
裡麵盛滿了未褪的驚恐，此刻又添上了擔憂。
她看著秦無忌瞬間變得鐵青的側臉，
那線條繃得像塊生鐵。
她下意識地伸手，冰涼的手指碰了碰秦無忌放在桌麵上那隻緊握成拳、
指節捏得發白的手背。
“無忌……”周汐顏的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
像風中飄搖的蘆葦，
“你……你也看到了？那個……那個紋樣……是不是……”
秦無忌猛地轉過頭。
那雙平日裡帶著點痞氣、時常漫不經心的眼睛，
此刻深不見底，
像兩口凝結著萬年寒冰的深潭。
視線落在周汐顏臉上時，
那股冰封千裡的寒意，
才稍稍融化了一絲，
但眼底深處翻湧的暗流，卻更加洶湧。
“是寶蓮寺。”
秦無忌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深處碾磨出來，
帶著砂礫般的質感，
“釋永財那賊禿的袈裟。”
他反手，用力握住了周汐顏那隻冰涼的小手，
掌心滾燙的溫度傳遞過去。
“彆怕，我在。”
就在這時！
轟隆隆——！！！
窗外又一道狂雷撕裂夜幕，
慘白的電光瞬間將世界映照得一片死寂的亮白！
緊隨其後的爆炸般的雷聲，幾乎要將整個城市掀翻！
甜品店明亮的燈光，連同外麵街道上所有的霓虹招牌、路燈，
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齊齊——
熄滅了！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間吞噬了一切！
“啊！”
“停電了？！”
“怎麼回事？！”
短暫的死寂之後，店裡響起一片驚慌的低呼和杯子碟子碰撞的雜亂聲響。
絕對的黑暗隻持續了不到兩秒。
應急燈慘白的光線如同垂死病人的臉，
在甜品店角落和過道裡幽幽亮起。
光線微弱，勉強勾勒出桌椅和人影扭曲的輪廓，
反而讓整個空間的氣氛更加詭異和壓抑。
空氣裡彌漫著，
濕漉漉的寒意和停電後，
人群散發的淡淡不安氣息。
秦無忌在黑暗降臨的刹那，身體已經本能地繃緊，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握著周汐顏的手瞬間收緊，將她往自己身邊猛地一帶！
同時，他的左眼深處，一點微不可查的金芒驟然亮起！
【善惡透視眼】瞬間開啟！
視線穿透應急燈昏蒙的光線，如同探照燈般掃過店內每一個慌亂的人影！
店員們臉上的，
茫然和職業性的安撫笑容，
是真的。
角落裡那對小情侶緊緊抱在一起，
男生護著女生的本能反應，
是真的。
窗口位置那個西裝革履、剛才還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打的男人，
此刻眉頭緊鎖看著窗外，
那點被打斷工作的焦躁，
也是真的……
店內暫時安全。
秦無忌緊繃的神經卻沒有絲毫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