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橘黃的光暈潑在濕漉漉的地磚上,像打翻的蛋黃醬。空氣裡殘留著劣質香煙和雨水泡爛的垃圾味兒。
“家人們!小紅心點起來啊!看我家‘招財’多懂事!”
一個掐著嗓子的男聲,油膩膩地從街角奶茶店的角落飄出來。
秦無忌腳步一頓。
那雙能洞穿人皮的善惡眼,瞬間鎖定了目標。
角落卡座。一個穿著潮牌衛衣,頭發抓得能戳死蒼蠅的男人正對著手機擠眉弄眼。
桌上的奶茶杯堆成了小山。手機支架閃著廉價的彩光。
鏡頭對著桌麵。
一隻巴掌大的小奶貓,蜷縮在劣質的卡通墊子上,瑟瑟發抖。
男人咧著嘴,衝著鏡頭比耶:
“鐵子們,咱家招財今兒給大家表演個絕活!新來的點點關注!雙擊666走一波!”
他聲音甜得發齁。
桌底下,那隻擦得鋥亮的尖頭皮鞋,卻狠狠碾在貓咪那條細細的、毛茸茸的尾巴尖上!
“喵——嗚……”
——“今天是個好日子”——瞬間吞沒。
小貓渾身炸毛,琥珀色的眼珠裡全是驚恐,四肢徒勞地扒拉著光滑的桌麵,指甲刮出刺啦一聲輕響。
“喲嗬,勁兒還不小!”
男人對著鏡頭嘿嘿一笑,皮鞋跟非但沒挪開,反而又加了幾分力道,惡意地左右擰了擰。
“招財,給家人們笑一個!”
“畜生!”
兩個字,像冰錐子,從秦無忌身邊猛地紮出。
周汐顏那雙好看的杏眼,此刻噴著火。
她整個人繃得像一張拉滿的硬弓,蓄勢待發。
那條穿著修身牛仔褲的漫畫腿,瞬間肌肉線條繃得清晰無比,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秦無忌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
視網膜上,冰冷的藍色數據流瀑布般刷下:
【目標掃描確認:人類偽裝體)
物種歸類:新型孽畜——【虐寵流量狗】
孽畜指數:★★★☆三星半)
核心劣根:以弱小生靈之苦,博取流量關注,換取銀錢。虛偽表演,心腸歹毒。】
【叮!宿主大大!發現野生‘流量狗’一隻!這不得給他上個電子枷鎖套餐長長記性?
本統都看不下去啦!電子功德1,電子牢飯管飽要不要?嘻嘻嘻~】
係統賤兮兮的提示音在秦無忌腦子裡蹦迪。
“廢話。”秦無忌嘴唇微動。
那直播男似乎察覺到什麼寒意,下意識抬眼朝門外瞟了一眼。
對上秦無忌那雙冷得掉冰渣的眼,還有旁邊那個美得冒泡卻滿臉殺氣的女……煞神,心裡猛地一咯噔。
直播男那句“草”還卡在嗓子眼兒。
周汐顏動了。
快!
像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閃電!
“砰!”
貼著“新品上市”海報的玻璃門直接被撞開,感應器發出“滴滴滴”的哀鳴。
勁風撲麵!
帶著一股子乾淨利落的梔子花味兒。
直播男眼前一花。
手腕!
像是被燒紅的液壓鉗死咬住!
“嗷——!”
那聲慘叫,比被他踩尾巴的貓淒厲十倍!手機和支架“哐當”砸地,屏幕瞬間開花,震耳欲聾的“好日子”當場去世。
店裡熬夜刷題的大學生和店員全都懵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周汐顏麵無表情,另一隻手閃電般揪住他那抓得能戳死蒼蠅的潮男頭發。
發力!
貫!
“咚!”
額頭和油膩桌麵來了個硬核親密接觸。聲音悶得像摔了個爛西瓜。
奶茶杯東倒西歪,粉紅液體混著直播男鼻子裡飆出來的玩意兒,洇濕了桌布。
小貓趁機“哧溜”竄下桌,躲進櫃台底,隻露一雙驚恐大眼。
“誰他媽……”直播男眼冒金星,掙紮想抬頭開罵。
聲音戛然而止。
一隻黑色馬丁靴的靴底,穩穩懸停在他後頸上方。
距離:零點零一公分。
殺氣!
汗毛倒豎!他能清晰感覺到那靴底蘊含的、足以讓他頸椎演奏“命運交響曲”的力量。
瞬間閉嘴。
秒慫!
像被無形大手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雞。
冷汗混著鼻血狼狽的混合物,糊了半張臉,精心凹的造型徹底崩塌。
“再動一下試試?”
周汐顏的聲音,冷得像是剛從液氮裡撈出來的合金刀片,每一個字都淬著零下196度的殺氣。
“姑奶奶保證,讓你下半輩子躺床思考人生。”
“體驗生活不能自理的酸爽。”
靴尖威脅性地輕輕點了點他脆弱的脖頸。
“懂?”
世界安靜了。
隻剩下男人粗重恐懼的喘息,還有奶茶滴落在地上的嗒嗒聲。空氣裡那股甜膩的奶茶香,此刻聞起來令人作嘔。
秦無忌慢悠悠地踱步進來,皮鞋踩在黏糊糊的地磚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他看都沒看地上癱軟的“流量狗”,徑直走到櫃台旁,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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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縮在角落,警惕又無助地看著他。
秦無忌伸出手,動作很輕。手指修長乾淨。
小貓猶豫了一下,也許是秦無忌身上某種特殊的氣息,也許是善惡眼本身就帶著對弱小生靈的親和力,
它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冰涼濕潤的小鼻子蹭了蹭他的指尖。
“沒事了。”秦無忌的聲音難得溫和了一點,輕輕把它托了起來。小家夥很輕,在他掌心瑟瑟發抖,像一片風中的葉子。
【叮!宿主拯救弱小生靈一隻!電子功德+10!再接再厲哦親~愛心發射biubiubiu~)】
係統適時蹦出來刷存在感。
秦無忌沒理腦子裡那個戲精。他抱著貓,轉身走到被周汐顏用腳“釘”在桌上的男人麵前。
直播男嚇得閉緊了雙眼,身體篩糠似的抖。
秦無忌俯視著他,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塊垃圾。
“背後有人?”他開口,聲音沒什麼起伏。這話是對地上這個男人說的,也是回應上一章那個巷子裡渣滓的嚎叫。
男人抖得更厲害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秦無忌的善惡眼微微閃爍,視野裡,男人的身體輪廓旁,猛地彈出幾行猩紅的小字:
【核心罪行:持續虐待幼貓進行虛假直播牟利。】
【近期關聯:三次收到來源不明轉賬。】
【特殊標記:左肩胛骨下方,有特殊圖騰紋身——“忘憂”。】
忘憂?
秦無忌瞳孔微微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