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老子天下最酷”的油膩麵孔瞬間扭曲崩塌，
混合著極致的痛苦、茫然和深入靈魂的恐懼，如同打翻了的腐爛顏料盤。
高舉的手機“啪嚓”一聲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屏幕炸裂成蛛網。
而他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巨力抽走了全身脊椎，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巨響，重重跪倒在車廂地板上！
膝蓋骨撞擊金屬的沉悶聲響清晰可聞。
他雙手死死地、痙攣般地捂住雙腿之間劇痛的根源，身體蜷縮成一隻在滾油裡掙紮的蝦米，篩糠般地劇烈顫抖。
喉嚨裡隻能發出“嗬…嗬…”的倒氣聲，額頭瞬間沁出的冷汗如同溪流般滾落。
整個車廂，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時間仿佛凝固。
捂著耳朵的手僵在半空，彆過去的臉忘了轉回，憤怒的目光呆滯成一片茫然。
隻剩下地鐵運行的單調轟鳴，和雞冠頭壓抑到極致的、斷斷續續的痛苦抽氣聲。
一秒。
兩秒。
三秒。
“啪…啪啪…”
車廂角落，一個戴著眼鏡的學生，試探性地、輕輕地拍了兩下手。
隨即——
“啪啪啪啪——！！！”
如同燎原的星火點燃了沉寂的油田！熱烈、奔放、帶著巨大解脫感和報複性快感的掌聲，
如同狂暴的雷霆瞬間席卷整個車廂！聲浪幾乎要掀翻頂棚！
“好——！！！”一個大爺激動地吼道，滿臉通紅。
“乾得漂亮！！”西裝白領男狠狠揮舞了一下拳頭，堵在胸口的惡氣終於暢快地吐出。
“安靜了！終於他媽的安靜了！”年輕母親長長舒了一口氣，疲憊又感激的目光下意識掃向秦無忌之前站立的位置——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秦無忌在掌聲爆發的臨界點，借著人群驟然湧動的騷亂，幽靈般滑向更遠的車廂連接處，重新將自己溶解在陰影裡。
麵無表情，仿佛剛才那場酣暢淋漓的“審判”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象。
唯有眼底深處，一絲冰屑般的寒芒一閃而逝。
【宿主！宿主大大！！！看見沒？！就問你這波操作炸不炸？！帥不帥？！
本係統推薦的寶貝，童叟無欺！限時特惠！效果立竿見影！好評如潮！八十積分血賺不虧啊！值回票價！
那貨下半輩子聽到手機外放都得尿褲子！哈哈哈……】
係統賤兮兮的笑聲在腦海回蕩，帶著一股小人得誌的猖狂。
還沒等它笑完，秦無忌左耳內那個微型骨傳導耳機，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如同靜電乾擾般的電流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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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個清脆悅耳、卻帶著明顯磨牙聲的女聲，羽毛般拂過他的耳膜，帶著咬牙切齒的力度：
“乾得漂亮，秦先生。”
是周汐顏。
即使隔著冰冷的信號，那股鮮活又危險的嗔怒也清晰得如同她本人就在眼前叉著腰。
“不過——”她故意拖長了調子，每個音節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那絕版限量的草莓發圈呢？賠、給、我。”
秦無忌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他甚至能腦補出通訊那頭，
周汐顏那雙漂亮的杏眼此刻一定瞪得滾圓，臉頰氣鼓鼓得像塞了兩個小包子，漫畫腿不耐煩地晃蕩著。
“垃圾桶。”他言簡意賅，聲音透過骨傳導，冰冷無波。
“秦——無——忌——！”
耳機裡的音量瞬間拔高，伴隨著清晰的磨牙聲，簡直能嚼碎鋼筋，“你給老娘等著！那可是我的……”
周汐顏的控訴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冰冷刺骨的機械警報聲驟然打斷。
【嘀！警告！最高級彆警告！】
係統的嗓音瞬間完成從賤萌到冷酷無情的切換，電子合成音帶著金屬的寒意：
【偵測到異常高維能量鎖定！來源方向：東南方約1.2公裡地表之上！能量性質：標記追蹤型！關聯目標：‘黑無常’！危險評級：高危！】
秦無忌的眼神驟然冰封！
幾乎與警報同步，一股難以言喻、仿佛來自九幽地獄最深處的陰寒氣息，
如同跗骨之蛆，無視了空間距離，遙遙地、精準地落在了他身上！
微弱，卻無比清晰。
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審視……
和貓戲老鼠般的冰冷戲謔。
他猛地抬頭，銳利如刀鋒的目光穿透地鐵車窗和外麵飛逝的隧道黑暗，撕裂空氣，
狠狠刺向東南方那片被摩天樓切割的璀璨夜空。
瞳孔深處，冰藍色的寒意瘋狂凝聚、沸騰！
城市東南，蒼穹之巔。
俯瞰全城的頂級旋轉餐廳，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鋪展開的、流淌著金色燈火的都市畫卷。
昂貴的香檳在水晶杯中蕩漾出碎金般的光澤。
黑無常慵懶地倚在黑絲絨沙發深處，身形完美地融入陰影，如同一條盤踞在深淵邊緣的蛇。
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一隻小巧的酒杯，杯壁上殘留著猩紅酒液粘稠的印記。
一枚蛇形黑鑽耳墜懸在她精致的耳垂下，紋絲不動，卻散發著吞噬光線的幽冷。
就在剛才某一刻。
那枚蛇形耳墜，極其細微地、快得如同幻覺般，閃爍了一下。
幽光一閃即逝。
黑無常捏著酒杯的手指，在那零點零一秒的瞬間，出現了難以察覺的停頓。
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星辰的眼眸微微眯起，
一抹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的興味，在她那張妖異絕倫的臉上緩緩漾開。
紅唇無聲地勾起，如同深淵裂開一道微笑的縫隙。
“嗬…”
一聲低啞的輕笑，如同毒蛇滑過冰冷的鱗片，隻有她自己能聽見。
“小蟲子…”她指尖微抬，一縷比最濃重的夜色還要深邃的陰影，
無聲無息地從她指尖滲出，纏繞、凝聚，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湮滅氣息。
冰冷的視線，穿透遙遠的距離與鋼筋水泥的阻隔，精準地落在那節剛剛駛離站台、混入城市血脈的地鐵車廂上。
地鐵連接處的陰影裡，秦無忌周身的氣息徹底沉凝，如同萬年玄冰。
係統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再次響起，帶著點唯恐天下不亂的亢奮：
【叮！恭喜宿主！新手村首殺完美達成！連鎖孽力回饋正在派送中！
‘社畜之錘’初戰封神！【天罰係統商城】正式解鎖倒計時：23小時15分！撒花！??ヽ(°▽°)ノ?】
它神秘兮兮地壓低電子音雖然毫無意義）：
【友情提示喲親~！商城預售期間，瘋狂積攢審判積分買買買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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