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接觸不良的聲控燈嗤啦一聲，徹底熄了。
黑暗像黏稠的墨汁，瞬間吞沒秦無忌的身影，隻剩下視野邊緣瘋狂閃爍的猩紅警報：
【目標‘雨雨’精神汙染指數：71.8…臨界點解除！】
吱呀——
麵前那扇貼著褪色福字的舊鐵門，毫無預兆地拉開了一條縫。
昏黃的光線從門縫裡漏出來，帶著廉價燈泡特有的嘶嘶電流聲。
光線裡浮動著細小的灰塵顆粒，像一場無聲的微型雪崩。一張蒼白的小臉嵌在門縫後，幾乎透明。
那是雨雨。她瘦小的肩膀裹在一件明顯過大的舊外套裡，袖口拖到指尖。
那雙本該清澈的眼睛，此刻卻空洞地望著樓道虛空的一點，像兩顆蒙塵的玻璃珠，所有的光都被吸走了。
她懷裡抱著一個洗得發白、耳朵掉了一隻的兔子玩偶。
“叔叔…”聲音細若遊絲，飄忽得像個易碎的泡泡：“笑笑…回家了嗎？”
秦無忌懸在空中的手指，無聲蜷起。
【滴！檢測到強烈‘空洞依存’反應！汙染源雖斷，精神廢墟重建中！】
係統的藍色提示框覆蓋了紅色警報，一行小字飛快閃爍：
【建議：建立物理錨點！正向記憶刺激！】
他蹲了下來，視線與門縫後那雙空洞的眼睛平齊。樓道裡陳年的油煙味混雜著孩童微弱的奶腥氣，鑽進鼻腔。
他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個東西——
一枚小小的、塑料做的骨頭形狀狗餅乾吊墜，塗著俗氣的金色漆，在昏光下閃著廉價但溫暖的光。
“認得這個嗎？”秦無忌的聲音放得極低，像怕驚擾了什麼。
雨雨毫無生氣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聚焦在那枚小小的狗骨頭上。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笑…笑笑的…”極其細微的氣聲，像羽毛落地。她抱著玩偶的手，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點點。
“對，笑笑的玩具。”秦無忌的聲音平穩得像深湖的水麵，沒有絲毫漣漪，
“它被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姐姐救走了，去了一個有很多肉骨頭、很多小夥伴的地方。它托我把這個帶給你。”
他將那枚小小的狗骨頭吊墜，輕輕放在門檻內側乾淨的地磚上。
那點俗氣的金光，映在雨雨空洞的眼底深處，像投入死水潭的一粒微小火種。
“笑笑…有肉骨頭？”她下意識地重複，聲音裡終於有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孩童的好奇，不再是完全的虛無。
“很多很多。”秦無忌站起身，影子被門縫裡透出的光拉得很長，“等雨雨好起來了，也許能去看它？”
他沒有等回答，也沒有試圖進屋。身影利落地後退一步，融入樓道更深的陰影裡。
“做個好夢。”
門軸發出一聲輕響，透出的昏黃光帶消失了。樓道徹底陷入了黑暗和沉寂。
隻有係統冰冷的結算提示在秦無忌眼前亮起：
【任務：斬斷‘歡笑剝奪’，拯救‘雨雨’進行中）】
【完成度：80】
【獎勵結算：經驗值+150，‘善惡點’+30！】
【善惡點餘額：80！距離開啟初級‘業火審判’僅需20點！懂？】
一行小字帶著戲謔的波浪線在旁邊蹦躂：【乾得不錯喲宿主大大~這波經驗血賺！
隔壁周女神物理超度那頭肥豬的功德也算你頭上啦，
係統局域聯網，組隊刷怪懂不懂？下次記得請她喝奶茶！手動狗頭.jpg】
秦無忌：“……”他麵無表情地轉身下樓。
城市另一端的光景，是另一個極端。
午夜零點剛過。“夜魅”酒吧門口的霓虹燈像是磕了藥，
癲狂地閃爍著廉價而豔俗的紫紅色光斑，粗暴地切割著濕漉漉的馬路牙子和人行道。
空氣裡糊滿了劣質香水、嘔吐物、酒精和香煙燃燒後嗆人的混合氣味，黏膩得讓人窒息。
震耳欲聾的電子鼓點從門縫裡泄洪般湧出，砸得地麵都在微微發顫。
人群像退潮後擱淺的魚蝦，東倒西歪地散落著。
馬路牙子上，頂著滿頭枯草藍漂染的街溜子…樓小強格外紮眼。
他身上那件緊繃的花襯衫領口大開，脖子上掛著條能閃瞎狗眼的粗銀鏈子。
酒精燒紅了他的蒙子臉，渾濁的眼睛像蒙了層臟兮兮的油膜，眼神渙散。
他左邊胳膊像條沉重的鐵鏈，死死勒著一個已經完全不省人事的女孩——是他的cp女友，喬喬。
喬喬纖細的身體像斷了筋骨，軟綿綿地直往下墜。
樓小強那隻瘦弱的小胳膊…軟趴趴攬在她腰上，他眉頭擰成了疙瘩，嘴角厭惡地撇向一邊，
那副神情，活像手裡攬住的不是個人，而是半袋散發著酸餿味的垃圾，
恨不得立刻甩手，卻又不得不勉強拎著。
而樓小強的右手，正肆無忌憚地搭在旁邊另一個女孩裸露的肩頭上，手指不安分地來回摩挲。
這女孩——壞壞，穿著熱辣短裙，妝容精致得有些俗豔，她還有一個身份：喬喬平日形影不離的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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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塗著亮片眼影的眼睛在昏暗光線下飛快地…掃過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拖在地上、毫無知覺的喬喬，
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身體反而朝摟著自己的樓小強…貼貼得更緊了，嬌笑著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
“強哥~你好壞哦！喬喬還在呢…等下她醒了看見多不好？”語氣裡帶著聊騷。
“醒？哈！”樓小強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摟著壞壞肩膀的手更加起勁兒，同時勒著喬喬腰的手臂猛地向上一提！
喬喬無力的上身被粗暴地拽離地麵，腦袋猛地向後一仰，像個被隨意擺弄的破玩偶。
他炫耀般地晃了晃臂彎裡無知無覺的女孩，“就她現在這死豬樣？雷劈都劈不醒！”那語氣，仿佛喬喬不是一個人，而是件可以隨手丟棄的垃圾。
“走！哥帶你換個場子，比守著這‘躺屍’有意思一萬倍！”
樓小強…摟緊壞壞，同時更加用力地拖拽著臂彎裡的喬喬，踉蹌著往路邊一輛紮眼的…明黃色五手破車走。
那車漆麵斑駁，幾塊膩子補丁在霓虹燈下格外刺目，車牌歪歪斜斜地掛著，保險杠一角還可憐兮兮地開裂下垂著。
喬喬那隻勉強掛在腳上的昂貴鑲鑽涼鞋終於徹底脫落，“啪嗒”一聲掉在油膩的地麵上。
她毫無知覺的赤裸腳跟，就這樣被拖曳著，蹭過冰冷粗糙的水泥地。
就在這時！
“嗯？”
剛走出酒吧側巷陰影的秦無忌，腳步猛地一頓。
視野裡，酒吧門口那片混亂區域，驟然跳出幾個刺目的紅色高亮框！
像是有人用沾血的熒光筆在黑夜中狠狠圈出了目標！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惡性畜生反應’！】
【鎖定目標：樓小強雄性兩腳畜生）】
【罪行：利用、背叛、物理傷害、精神踐踏】
【畜生指數：99！臥槽！極限逼近人形自走垃圾堆！宿主快看！）】
【關聯目標：壞壞雌性兩腳畜生預備役）】
【行為：協同施虐、精神助紂為虐】
【畜生指數：87！嘖，離99隻差一劑猛毒！）】
【關聯目標：喬喬受害者）】
【狀態：深度昏迷！中度物理擦傷！高度精神汙染風險！危！速救！）】
係統的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過秦無忌的視網膜，每一個字都帶著一股子00侯混不吝的暴躁和戲謔。
最後一行加粗的金色大字還自帶閃光特效：
【觸發緊急任務：‘午夜渣渣淨化行動’！
目標：物理製止‘拖行’！
淨化‘畜生汙染源’！
保護‘喬喬’！獎勵：經驗值+200！善惡點+50！
‘業火審判’權限提前解鎖！
搞他丫的！宿主衝鴨！！！】
幾乎是係統提示爆發的同時——
“咻！”
一道細微的、幾乎被嘈雜音樂淹沒的破空聲！
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石子，裹挾著精準而刁鑽的力道，如同黑暗中射出的微型狙擊子彈！
“嗷——！”
樓小強摟著壞壞的那隻右手手腕，猛地傳來一陣鑽心劇痛！
仿佛被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
他疼得渾身一激靈，鬼哭狼嚎地鬆開了摟著壞壞的手，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下意識地就要往地上癱軟下去！
就在他身體失去平衡、手臂力量鬆懈的零點一秒間隙！
一條修長有力的漫畫腿，裹在繃緊的深藍色牛仔褲裡，如同憑空乍現的一道幽藍閃電！
腳尖精準地往喬喬軟倒的身體下方一墊！
動作輕柔得像托起一片羽毛。
力量卻足以穩穩承接住喬喬下墜的勢頭！
下一秒！
那道身影的主人如同鬼魅般旋身切入！一隻手快如疾風，穩穩攬住喬喬癱軟如泥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