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秋急急半步,壓低聲音,
“可門房再三確認,公主說是來見您的!”
“見我?”
阮如玉睡意未消的眉眼間掠過一絲詫異。
這與她前世的記憶全然不符。
上一世,這位自己和這位北戎明珠可沒有任何接觸,更彆說親自登門拜訪。
“此刻公主怕是已經往院裡來了。”
挽秋又添了一句,語氣愈發焦急。
阮如玉心頭微微一震。
這一世的軌跡,果然開始不同了。是哪裡出了偏差?是因為昨日宮宴上她的出現,還是……
她立即掀被下榻,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快,更衣。”
然而還不等她將長發挽起,門外已傳來一陣清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銀鈴般的嗓音:
不必麻煩了!本公主自己進來便是!”
珠簾嘩啦一響,殊嫣公主竟徑直闖進了內室。
她今日依舊是一身利落的北戎服飾,隻是腰間比昨日多了把鑲寶石的短刀,整個人像一團闖進江南煙雨的烈火,與阮如玉這素雅閨閣格格不入。
阮如玉長發披散,隻著一身素白中衣,站在滿地晨光中,愈發顯得弱質纖纖。
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臉上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驚惶與無措:
“公主殿下!這……如玉尚未梳洗,實在失禮……”
殊嫣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一雙明媚的眸子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她:
“無妨!我們草原兒女最不講究這些虛禮。況且本公主在草原上見慣了不修邊幅的勇士。”
她說著,目光忽然被妝台旁幾頁臨字的字帖吸引了去,竟自顧自地上前,信手拈起一張,饒有興致地端詳起來。
“你叫阮如玉?名字倒雅致。本公主今日來,是有話要問你。”
阮如玉垂首而立,指尖悄悄攥緊了衣袖。
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究竟意欲何為?
她迅速在記憶中搜尋關於殊嫣的一切,卻發現前世的認知在此刻全然無用。
“公主請問,如玉必定知無不言。”
殊嫣將玉簪往妝台上一擱,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抬起明亮的眼眸,直直看向阮如玉:
“你既是孟尚書的侄媳,想必對他頗為了解。本公主向來直來直往,也不與你繞彎子——”
她微微前傾身子,紅唇勾起一抹笑意,“且告訴本公主,孟尚書平日都喜歡些什麼?愛吃什麼菜?可有什麼特彆的嗜好?”
她問得直接,目光灼灼,帶著北戎女子特有的坦率與勢在必得。阮如玉卻在這樣的注視下,緩緩垂下眼簾,心中百轉千回。
阮如玉聞言,眼睫輕顫,露出恰到好處的惶恐與無奈:
“公主殿下恕罪,如玉……如玉實在不敢妄加揣測小叔叔的喜好。”
她微微抬眸,目光怯怯:
“小叔叔向來嚴肅,平日除了必要的家事交代,與我這做晚輩的並不親近。莫說喜好,便是平日用膳,也都是獨自在書房,從不讓旁人伺候。”
她抬起盈盈水眸,語氣誠懇:
“不瞞公主,就連昨日去宮宴,也是因小叔叔身邊實在無人可攜,才讓如玉勉強充數。若論對小叔叔的了解,隻怕府中的管事都比如玉清楚得多。”
殊嫣公主挑眉,顯然不信:
“哦?那本公主怎麼聽說,前些日子你落水,是孟尚書親自將你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