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後知後覺地“呀”了一聲,芙蓉麵瞬間紅透,羞得無地自容,手忙腳亂地去掩衣襟——
可腕上疼、心下慌,越是遮掩越顯狼狽,反倒將楚楚可憐之態推到了極致。她縮著身子,淚卻落得更急,更添幾分難以言喻的羞窘……
孟淮止眸光驟然一沉,在她衣襟滑落的刹那便已倏地移開視線,下頜線卻繃得死緊。
此刻非禮勿視的教養刻入骨髓,然那驚鴻一瞥的雪膩肌膚卻似烙鐵般燙在他心頭。
他喉結微動,毫不猶豫地抬手——“唰”地一聲,竟直接解開了自己那件染血的外袍係帶!
玄色織金的外衫應聲落下,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與尚未散儘的鐵血寒意,下一瞬,卻已被他動作略顯僵硬地、輕輕披裹在了阮如玉瑟瑟發抖的肩頭。
寬大的男子衣袍瞬間將女子窈窕的身軀徹底籠罩,阻隔了所有寒意,也掩去了所有春色。
那衣料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以及淡淡的血腥氣,竟奇異地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披好。”
他聲音沙啞,彆開目光不敢看她,隻專注地替她攏緊衣襟,確保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克製而守禮,指尖儘量避免觸碰到她分毫。
阮如玉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與氣息包裹,整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她仰起淚眼朦朧的小臉,怔怔地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側顏——緊抿的薄唇,微濕的鬢角,滾動的喉結……以及那雙刻意避開、卻依舊能感受到其下暗流洶湧的深邃眼眸。
“小叔叔……”
她喃喃低喚,聲音細弱,帶著鼻音,下意識地抓緊了那寬大的衣襟,將自己更深地埋進這片帶著他氣息的方寸之地裡。
孟淮止為她攏好衣袍,確保再無一絲不妥,這才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
卻見阮如玉眼圈鼻尖都紅透,長發微亂地黏在頰邊,裹在他的黑袍裡,更顯得一張小臉蒼白脆弱,唯有那雙濕漉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
他心頭那處柔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混合著難以言喻的憐惜,洶湧而至,幾乎要衝垮他引以為傲的自製。
“……無事了。”
他終是低聲安撫,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啞溫柔。
處理好屍首後,孟淮止環視四周——
馬車損毀嚴重,顯然無法再用。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回懷中依舊驚魂未定的阮如玉身上,低聲道:
“此地不宜久留。馬車已毀,今夜我們先去京郊的彆院暫歇,明日再妥善回府。”
阮如玉聞言,微微猶豫。
她抬起淚眼望向他,羽睫上還掛著細碎淚珠:
“小叔叔突然趕回京……不會耽誤公務麼?”
“無妨。”
孟淮止取出帕子輕輕遞到她手中,聲音沉穩有力:
“殊嫣公主已安然返回,且我回京前便已向皇上稟明,聖上特準了休沐。”
見她仍不安地攥著衣角,他語氣不覺放緩:
“彆擔心,都安排妥當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壓驚,讓竹生尋個可靠的大夫來瞧瞧傷勢。”
阮如玉聞言抬起淚眼望著他點了點頭。
孟淮止略一頷首,轉而吩咐竹生:
“你去護送挽秋姑娘。”
“是,爺。”
竹生利落應下。
交代完畢,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坐穩後俯身朝她伸出手:
“能上馬嗎?”